第二日一早,姜咹起来的时候,郑十三已经跑来找她了,告诉她昨晚阿七回来过,又把阿七听到的话说了一遍,又说吴昁让他继续去追王猛和马还青,必要时保护马还青。
姜咹点点头,吴昁吴昁,睡觉的时候见到,起来的时候听到,这提及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出了帐篷一看,许动春已经吩咐拔营前进,准备调转方向,往西北去。
西北是杭州。
想到杭州,姜咹就想到早就去那里的王谋,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怎么样了。
王谋在杭州怎样?自是潇洒自在,一边美人在怀,一边醉卧西湖,要多自在多自在。已记不清这是第几天在西湖上醒过来,王谋扒开怀里的烟画姑娘,拥着被子坐起来,一抬头就看到舫外的湖面上波光粼粼的,美不胜收。他发了会呆,想起谢尚匀和姜咹,不知道这两个好朋友怎么样了?
坐了会他就起来了,套上薄秋衫,早晚湖上凉,比岸上冷了不少。套好衣衫,床上的烟画就醒了,美人起床梳洗自是一番娟美缱绻,船上的丫鬟听到两人起床便端着热水毛巾进来伺候了。
“指挥使大人,昨晚睡得可好啊?”烟画边描眉边从镜子里偷偷打量着王谋,自从王谋升了大郑朝的第一任指挥使大人,烟画就不敢再像以往那样对他。
王谋淡淡应了声“嗯”,由着丫鬟给他梳头理衣。烟画心里叹息,果然姐妹们说得对,这男人一旦得到了你就不会再珍惜。以前多好的少年郎,跟前跟后地姐姐姐姐叫,现在也不过就是一声不耐烦的嗯。
想罢,她拿起口脂,仔细抿了抿嘴巴,一个完美丰满的红唇就出现在铜镜中,“兰春,今日早食准备了什么?我看昨日的银鱼蒸蛋,指挥使大人很爱吃,今早可备了?”
那个叫兰春的丫鬟正在为王谋梳头,听了烟画姑娘的话,笑道:“这哪还用姑娘特地吩咐?就是指挥使大人多吃了几口的腌笃鲜,今日也备上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厨房里的老张,那是个怎样的人精呀!”
屋子里其他伺候的人一齐低低笑出声来,原来这舫上没有其他人,只王谋和烟画两个主子,王谋又是新进的指挥使大人,一船伺候的人哪还不知道巴结?是以这几日在西湖上,王谋哪个菜多吃了几口哪块点心多尝了口都被下厨房的人惦记上了,他们甚至放出话来,只要有人做了指挥使大人爱吃的东西,就奖励五两银子,引得其他人争相献计,打算分一杯羹。
这样看来,王谋这一趟着实不虚此行。
烟画原也笑着,看到王谋脸色有点冷,便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吩咐摆上早食。“妾瞧着,指挥使大人这几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嫌妾招待不周?还是你不想妾今晚去见那什么赵公子?”
王谋倒不是因为这个,他原本喜爱烟画,看上她的美貌,如今得到了手,日日与她泛舟西湖,虽然也美,但总是虚空,竟生出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他便慌了,时时惶恐,难道自己也是那种得到了手便不珍惜的男子吗?
看着烟画殷切的望着自己,他只好道:“不是这样的,你今晚与赵公子有约,便去赴约,不需要理会我的心情。”
听到这番话,烟画脸色一变,举起筷子夹了个笋块给他后,双目已泫然欲泣,“妾自知身份低微,不堪与指挥使大人相配,这顿饭过后,指挥使大人可自行离去,这几日便当作时妾做的一个美梦。梦醒后,一切照旧。”
王谋便立刻急了,“烟画,咱们现在这样不是好好的吗?这几日我在船上住着很快活,你也快活。晚上我又不拦着你接客,为何还要我走?”
不拦着自己接客?这样说来他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烟画心里气极,脸上还不敢太给他眼色,但到底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妾不过是个烟花女子,如何敢撵指挥使大人?大人若是想留下,便留下吧。这舫上一切大人皆可自取自用。”
说着,她便放下筷子起身离桌,王谋才刚吃几口,哪里吃饱了?便又吃了几口蒸蛋,等到起身去找烟画时,她已不在舱里,追到舱外,就见她和兰春乘了一艘小船,打算上岸了。
王谋这下便急了,抓住身边的小厮,“快去给我弄条小船来,烟画要走,你们怎么也不拦着?”
那小厮苦不堪言,只好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大人别急,大人别急,舫上没有其他小船了,小人这就去吩咐舵手开船,肯定能上岸的。”
王谋松开手,小厮赶紧下舱,深怕他生气。船还没走多远,就听后面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前面的,先别走。请问指挥使王谋王大人在船上吗?我们乃是杭州知府吴寻月吴大人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