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姜咹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小红就尖叫着跑到她床边报信,气喘吁吁的道:“小安,小安,不好啦!快别睡了!外面,外面已经传遍了乔大人和吴小姐的事情!”
姜咹一骨碌爬起来,才看到小红手臂上还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个大西瓜,一看就新鲜的紧,她目色沉沉地望着它,忽然抬头惊道:“你说什么?!”
是的,余杭大街小巷传遍了吴近月撞破乔县令洗澡的事情,人人都说的一头是劲,仿佛设身处地亲眼所见——
“唉,听说了吧?昨晚上吴家的二小姐吴近月跑到县衙撞见了乔县令洗澡,乖乖咧!当时两人就抱到一起了啊!真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怎么不是呢!就那吴家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诗书世家,我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啦!自己家女儿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那吴小姐还没及笄呢,就这么惦记着男人?可见吴家一家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以后啊见到吴家人,咱们得离远点,省得人家扒着你不放,非要你娶她!”
“怪不得呢,吴家老四还没有找对象吧?这么说,人家一直就在等着呢。就等哪个官家女儿落了单,他们吴家好趁人之危啊!”
“也不能这么说吧,吴家毕竟是诗书传家,上头还出了个府尹。谁知道是不是那乔大人看中人家女儿,这才设了陷阱!”
不过在余杭街上遛了一圈,姜咹已经听到十几个版本的乔吴绯闻,太阳太大,她觉得头疼发晕,看着一边的小红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行了,不行了,我管不了这事。让乔从西自己搞定吧!”
小红直接给了她一个暴击,“乔大人说,要是你不管他,实在没辙他就连夜跑路,反正这当不当官对他影响不大,他要做的是征服世界。”
这显然是指望姜咹帮他解决此事。
姜咹冷笑两声,她竟没意料到乔从西对自己如此的“信任”,想起今天早上就没有见到乔从西的影子,就这样还想征服世界?“自己惹得烂事不管,我能怎么办?实在不行,我只能替他上门求娶吴家姑娘了。”
小红也不过是个孩子,好奇地凑上前问姜咹,“小安,你觉得这件事是吴家传出去的吗?”
此事自然不可能是吴家传出去的。听着满街上都是嘲讽吴家卖女求荣的谣言,姜咹叹息,没想到余杭小镇居然也不太平,“果然是庙小妖风大。呵呵。”
小红没明白姜咹的意思,“什么意思啊,小安?”
姜咹还没给她解释,一个修长的身影就拦住了她的去路,“这位公子,这块玉是你掉的吧?”
许是那人身量太高,倾身而下的时候遮住了恼人的太阳,给姜咹带来一丝凉意,姜咹抬眼看去,就见到了自己一直随身佩戴的玉佩,那是永献帝当初送给她和小林子的,后来她为了自救,送给了慎刑司的杖刑太监。郑淮死了之后,那玉佩便又回到了她手里。
姜咹连忙伸手去接,“真是多谢公子了!这块玉佩对小弟意义非凡,要是弄丢了,小弟可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回来。”
她说要找回来,可见不能丢。
“呵呵,那你可要收好了,我刚刚看到这镇上的惯偷一直在盯着他呢!”一个笑声一句话就解释了丢玉佩的来龙去脉,姜咹心生欢喜,觉得此人甚是合意,抬头看去,一张明亮似朝霞的脸映入眼帘。
“你好,我叫秦故南。”
姜咹愣住了,望着他满月一样的眼睛,秋风般的声音,和菩萨般的笑容,她头一次手忙脚乱起来,心怦怦怦怦跳间听到小红的提醒,才想起来介绍自己,“你好,在下姜安。”
看到秦故南歪着头对自己笑,姜咹忽然想起以前一个肉麻的比喻——他是人世间最后的一个绅士。当时她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荒谬,如今却觉得只有这样的修饰配得上他。
“咳咳,”小红虽然疑惑这名字竟有些耳熟,还没细想就看到姜咹一直盯着秦故南看,那目光灼灼的样子她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出声打断姜咹,她这才回神,赧然地转开了目光。
秦故南像是没看到姜咹的窘迫,笑道:“姜小弟是新来余杭的吧?我在余杭这么多年,倒是没见过你这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