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抬头挺胸走近龙座,姜咹紧紧跟在他身边,代替了王如海。
待他一坐下,姜咹就立刻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两个人根本不把郑淮放在眼里。
郑淮气得浑身发抖,抬眼看向地下的群臣,那些本就摇摇晃晃的墙头草们此刻早就缩了下去,只有吴寒站了出来,“臣有事启奏!陛下,盖因天子年幼,四周属国和江南地区税供锐减,如此何解?”
“放肆!”姜咹高喝道,“大胆吴寒,你可知罪?”
吴寒倒也嘴硬,看着郑十三道:“臣知罪,但臣亦要说,天子年幼易生祸端,如今朝堂上的种种皆因此事而起,身为大郑朝的子民,臣有责任义务站出来,为了郑朝数百年的基业,必须拨乱反正,恳请陛下放权让位,让更有能力者力挽狂澜,救郑朝于分崩离析之前!”
说完就跪下“咚咚咚”的磕起了头。
眼看吴寒站了出来,废皇党蠢蠢而动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去,请永献帝退位让贤。
郑十三盯着吴寒的眼睛,他想不明白为何有人可以如此的无耻,当初选他当皇帝的是他们,现在逼他退位的还是他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君臣臣?
姜咹看着眼前跪下的人头,冷笑一声,“吴大人和众位大人真是好手段,只是如此一来,小人倒想问问,你们打算将郑朝的礼法习俗置于何地?”
“郑朝立国两百多年,从没有在位的皇帝被大臣逼着退位让贤的先例,郑朝太祖陛下倒是说过‘立嫡立贤’,论嫡庶,陛下乃先皇亲生的第十三子,真真正正的龙子血脉;论贤明,陛下自登位起,短短数月间,废恶习办新科推简笔,桩桩件件皆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小人不知,陛下犯了何错竟要‘退位让贤’?这‘让贤’让的又是哪位贤?”
吴寒噎住说不出话来,其实他也知道如果给永献帝时间,他肯定能成长为一个好陛下,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少不得得梗着脖子硬撑,“不错,陛下确实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可如今郑朝周围群狼环伺,臣怕那些属国突然发难,携手攻郑,到时又该如何?”
姜咹道:“这话可就更没道理了,那些小国敢对我朝虎视眈眈,难道是因为陛下年幼吗?以小人看,他们分明是看出我朝君臣不和党政四起内部矛盾突出,这才想群起而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根本不是逼陛下禅位,而是君臣一心共图发展,只有自己壮大了,别人才不敢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拉尿!”
“哈哈哈哈!你这小太监说得虽然粗俗,但是很有道理,跟我季某脾气相投啊!奶奶的王八羔子们,一天天的净琢磨着朝堂上你来我往的那些烂事了,大事重要的事一个也没见你们做!那些属国游牧民族要是胆敢来犯我朝,我季某第一个不答应!冲也要冲上去砍死他们!”
一直冷眼旁观的谢翎脸上带着笑意,他昨晚有多熬,现在就有多畅快,郑淮这个老匹夫,看来今天是要栽大跟头了,幸好自己昨天坚持没有站队,这个结果,只怕李执也没想到吧。
想到这,他站出来,朗声道:“微臣反对让陛下退位让贤,陛下登基之初,臣与摄政王,李执和司向卿等人被封为四协理大臣,后来司向卿因身体不好直接辞官,如今便剩三人,今日李执因为家事一直耽误上朝,导致如今朝堂上只剩微臣和摄政王协理正事,昨日摄政王问微臣对于陛下退位让贤怎么看,微臣一时身体微恙,没有回答摄政王,今日便在此回答王爷吧,微臣觉得不怎么样。”
“陛下乃是天选之子,是我朝的君主,未来亦将是一个明君。如此轻易的退位让贤,置祖宗家法于何地?置郑朝的威仪于何地?难道是想我朝成为四方的笑话吗?你们提出这个主张的人到底是何居心?”
谢翎一出头,保皇派便也就出来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望着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好像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似的。
如此,情势便又大不一样了,两派人马势均力敌,根本分不出胜负。郑淮气得心脏砰砰跳,一瞬间脑子都空白了,大喝一声,“青冥何在?”
只听殿外面远远传来一声,“青冥在此。”
下一秒,便有个年轻人飞入了金銮殿。群臣立马惊慌起来。
一看到云青冥,郑淮就失了理智,大吼一声道:“把这些叛徒统统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