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澎拜,掷地有声。
可听了这些话,郑渡不仅没有翻脸,反倒带上了微笑,显然郑十三说的话正合他意。
倒是姜咹看着慷概激昂的郑十三,一瞬间有点失神,郑十三说的话她都听得懂,但是感觉跟他们白天商讨的方案差距不小。
她原是打算让郑十三从朝堂上抽身而出,保住小命即可,至于会不会乘船出海,以后再说,但现在情况却又不相同了。
听郑十三的意思,他不仅知道郑渡是□□队的队长,还知道借力打力,那他为什么之前不说?
郑十三善于观察,眼看郑渡这边有戏,刷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拿眼觑了觑姜咹,转身朝郑渡鞠了一躬,口气愈发谦卑,“还请顺皇叔看在与父皇的手足之情上,照拂一下朕这个唯一的侄子吧!”
又接着道:“顺皇叔,朕知道□□队有规定,朕须得登基满一年,他们才会承认并接受朕的身份。可如今事情紧急事发突然,朝纲濒临崩溃,这规矩能不能改一改呢?”
这下郑渡没有拦住他鞠躬,坦然地受了,“陛下,□□队即使愿意侍奉你为主,也要看到你的本事才行。不过本王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自己解决了今日的危机,□□队便不遵一年的规定,直接奉你为主!”
言下之意,此次危机仍要靠他们自己了。
由喜转悲不过瞬息之间,郑十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毕竟年幼,还不知一个合格的帝王,不仅要有强大的内心,还得有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改的胆色。
“这,这,”想到之前的经历,他几乎要哭出来了,“顺皇叔,朕恐怕......”
话未说完,郑渡已经冷了脸,“陛下,为人君,便要有君王的样子,哭哭啼啼的人可当不了皇帝。”
郑十三便只能忍着,一双大眼睛立刻就像包了一汪泉水似的,就要溢出来了。
姜咹又不忍心了,只得站出来道:“顺王爷,小人不知道□□队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定,但是小人知道,你们如今的行为分明就是在助纣为虐!难道老祖宗当初建立□□队的本意就是看你们蹂躏幼主,与郑淮这样的恶人狼狈为奸的吗?”
“你放肆!”郑渡气得大手一挥,眼前的桌案直接被劈成两段,激得另两人连连后退,直接抵在了墙上。
整个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郑十三和姜咹都没想到郑渡会突然发难,满室尴尬之下,郑十三瑟缩地拉了拉姜咹的衣角,“小安子,你说错了话,快跟皇叔道歉。”
姜咹道:“我偏不!”反倒直勾勾地看着郑渡,“反正咱们都是要死的,何必跟这些小人道歉。活了这么久,我倒是头一次听说,上了皇家玉牌的正式皇帝,一个小小的护卫队竟然不承认,还需要皇帝花时间证明自己有资?哼哼,说出去都好笑,哪个家族能干出这样的蠢事?”
姜咹是真气极了,连小人都不称了。
“要是他郑淮明日夺位成功,是不是一年后你们□□队也自动认他为主?那我倒是想不明白了,你们□□队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你们保卫的是谁?”
“建康城破的时候看不到你们,王欧血洗皇宫的时候也看不到你们,如今陛下为了天下百姓推行简笔字遭到以摄政王为首的佞臣们极力反对和逼位,还是看不到你们。那陛下要你们到底有何用?!”
姜咹的喝问让郑渡老脸一红,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小少年,不仅胆色逼人,口才也极其出众,“巧言善辩!”
看到他们两人如此剑拔弩张,郑十三左右为难,却又无计可施。
姜咹冷笑一声,“是巧言善辩还是事实如此,顺王爷心里有数就好。只盼待到明日陛下被郑淮斩首示众的时候,顺王爷能念一念先皇的情谊,为他收个尸敛个骨。否则,陛下只怕要成这大郑朝第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皇帝了。”
这话到底刺痛了郑十三,也带回了之前几次的回忆,他还是没忍住,低声哭了起来,
郑渡却没说话,其实一直以来他也知道□□队的规定不近人情,只是以往从没有遇到如此棘手之事,毕竟之前的朝代更迭都井然有序,每任帝王选定太子后,殡天之日自动由太子即位,顺其自然之极。
可今日并不是这样的,主上年幼,摄政王一家独大后利欲熏心想取而代之,□□队若真是袖手旁观的话,只怕新主即位也会拿他们开刀。
这也是郑渡发火之后并没有再对姜咹下手的原因,姜咹的话不留情面,但是不无道理,□□队对不起先皇和陛下。
当日建康城破之时,他和□□队被成元帝派出去搜寻传说中的“西洋”,等到他听到消息先赶回来的时候,陛下早就登基,一切都尘埃落定。
姜咹看着郑渡一直不说话,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莫非□□队根本就不在建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