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谢尚匀没有办法,只好放下这个喜好,转而偷偷地自学。
他曾剖开成千上万只小动物的尸首,了解各种常见动物的身体结构。
后来有一次,他又偷偷摸摸抓兔子解剖,不小心被谢翎发现,幸而当时王谋就在身边,解了他的围,谢翎才轻易地放过了他。
便是因此他欠了王谋一个大人情,今夜不得不陪姜咹来孙府。
其实,也不怪谢翎对验尸仵作成见大。此时这个社会,人们对与死人打交道的事情都很避讳,并不把仵作看成是一个正当职业。
孙筠冷笑道:“什么后果?便是陛下来了,你们硬闯我孙府这件事也抵赖不得。大不了拼了我孙府满门抄斩,也容不得你们再对我父亲的遗体有丝毫不敬!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那些家丁府卫立刻一涌而上,将来人团团围住。
谢尚匀一身武艺,并不将眼前的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他也不担心。
可看了一眼歪倒在榻上的小安子,仍是一副昏迷的模样,心里盘算了一会,知道自己一个人想走很容易,要带走他就不可能了。
可下一秒他又想到,谢翎气急败坏地对他说的话,“谢尚匀,你要是再敢碰死人,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手挥拳冲开了越围越近的护卫们,整个人就要往外冲去!
突然,不知道怎的,他脚下一个趔趄,什么东西绊了他一脚,他一个没站稳,差点倒地不起,直接被众人全面围困住,脱身不得。
俩人就这么被孙筠抓住,五花大绑送到柴房。
待到姜咹再醒过来的时候,谢尚匀已经在心里悔了千百遍。
不用说,这一脚是姜咹踢的。她为了留下谢尚匀,只能出此下招。
谢尚匀还能不知道?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安子看了很久,直到他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这就是你说的把握?”
姜咹也暗悔自己大意,居然没有识破孙家人的缓兵之计。
“谢统领,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孙筠居然是个不要命的。明明我已经跟他说孙大人是中毒才死的,可他们仍旧不同意验尸,可见孙大人的死因他们早就知道。”
谢尚匀不想听这些囫囵话,直接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刚刚你为什么要绊住我?你知道吗,如果你不绊住我,我还可以去找人来救你。现在我们只能一起被困在这。”
姜咹显然没想到这些,稍微有点慌了神,“谢统领,难道以你的能力都跑不出去吗?”
谢尚匀不说话,看着姜咹,那双克制冷静的眸子分明还是老样子,可见这人不老实,从没跟他说实话。
他冷笑道:“安公公,我倒是从头到尾低估了你,既然你不想说实话,那谢某也无能为力,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他身上的绳索就自动解开了,他一下子站起来,抬腿便要走。
手上拿着一个尖利的小刀。
姜咹这才真慌了,一骨碌滚到他脚边,拦住了他的去处,“谢统领,你别急,先帮我解开绳索呀。”
谢尚匀的心有点乱,既担心被父亲知道了此事,又暗恨自己总是心软,不该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小太监,就凭他在宫里宫外闹出的各种事情,怎么还敢不离他远一点的?
“放开!”
“我不放,除非你把我绳子解开。”
“安公公,你好歹是陛下眼前的红人,也算是有头有脸,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
姜咹哪还在乎什么脸面?只知道谢尚匀一走,自己准完蛋——
“合适!怎么不合适?谢统领,你难道还要一辈子活在你父亲谢翎的阴影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