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心里一酸,几乎也要落泪了,又怕小安子发现会嘲笑自己,赶紧用内衣袖子擦干,躺好装自己也睡了。
姜咹没等到人声,以为两个人都睡着了,她却一时半会睡不着,抬头往外看,门窗虽然紧闭,月亮却出来了,月光顺着门缝倾泠进来,一条一条的光线,像一个个平行又交织而缠的他们。
呵,她已经好久没想起过往,好似遥远的上海和现代只是她的一个梦,梦醒了,只余咖啡机里飘出来的香味还清晰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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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尚匀趁着月光往自己的宿舍走,脸上还是烫烫的。
蓦然,一双黝黑又克制的眼睛闯入心间,那双眼睛笑得时候好看,不笑的时候冷淡,他想看那双眼睛笑。
右臂上的伤口隐隐发疼,鼻尖好像还有酒精的味道。
他忽然好奇起这个小太监,明明一付孩子的模样,照顾起人来老道又热辣,像个唠唠叨叨的母亲。
没错,那个小太监给他一种娘亲的感觉。
很久以前,谢尚文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娘亲还是很爱他的,每每习武受伤,娘亲总会像那个小太监一样照顾他,还会念叨他要好好照顾自己。
那时候就是受伤都是开心的事情。
可是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谢尚匀走到宿舍前,抬头看向清泠泠的月亮,刚刚分明是乌云蔽月,现在就已经月满西楼。
他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踏步走入宿舍,里面值班的几个人正在掷骰子,叫叫嚣嚣又吵吵闹闹的。
他走回自己的床铺,手下那个叫赵麟的人就追了过来,“老大,老大,老大,身上有没有钱啊?借我点呗!等我下个月发俸禄了一定还你!”
“没有。”他不想废话。
“老大,借我点呗!对了,刚刚小皇帝那边没什么事儿吧?兄弟们听到有人喊刺客,但是都在赌性上,就没过去看看,老大,哎!你受伤了?”
“滚!不要来烦我。”想到那双眼睛,他忽然火大起来,这些到底都是人?他们身为禁卫军,居然连宫里有了刺客都不管不顾?
赵麟看谢尚匀脸色铁青,不敢再往前凑,只好悻悻而归,“不给就不给嘛!”
其他几人看他失望而归,纷纷嘲笑他,“你也真是胆大,老大的钱也敢去借!难道你没听说过老大是个铁公鸡吗?”
赵麟恼道:“不打了不打了,等下个月俸禄发下来,我们再玩吧。不过,你们知道吗,我刚刚看到老大的胳膊包扎过了,难道真的来了刺客?”
其余人立马慌了,直接撵谢尚匀面前,“老大,真的有刺客?”
谢尚匀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自去床上躺着了,“今夜是我们值班的,你们居然连宫里有刺客都不管,明天都等着挨罚吧!”
赵麟瞬间就要哭了,“啊!该不会罚俸禄吧?我还等着下个月翻盘呢!”
其余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心里头都有点紧张,他们平日里值班嘻嘻哈哈的,可没出事就算了,出了事还真够他们喝一壶的。
待到第二日一早,王谋来交班的时候,赵麟等几人的处分已经下来了,玩忽职守,直接罚俸半年。
王谋看了看谢尚匀的胳膊,“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听说宫里走水了,陛下没事儿吧?那个小太监怎么样?”
谢尚匀道:“昨晚陛下的建章宫来了刺客,后来又走了水,你今天要格外注意一下,尤其是那几个值守的,不可让他们再玩忽懈怠,赵麟他们就是榜样。”
王谋没想到这么严重,“真有刺客?可是外面怎么没听说啊?只说是宫里走水了!”
谢尚匀心想,这外面没有听说,可见是有人叮嘱过不许外传,想让小皇帝他们自己吃了这哑巴亏。
不知怎地,他又想起那双一笑就微起波澜的眼睛,心想,他们好不容易从枯井中走出来,怎地现在境遇竟如此困难吗?
“你记得盯紧建福宫那边,陛下若是出了事,咱们一个都逃不了!让他们值守的人都打好精神。”
王谋连连点头,目送谢尚匀出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