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林子颤颤惊惊地吃完了饭之后，郑十三便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也是今日姜咹的提醒。

“十三皇子打算让小的去学习拳脚功夫？”这一下他更诧异了，不过这语气中明显惊喜过多。

郑十三点点头，看向姜咹，“这还是小安子今日提醒我的，他说见你在井底身手不错，我想着，你既然不愿意学习圣人之道，那学些拳脚功夫也好，至少能强身健体！”

小林子立马眼眶就湿润了，激动地又跪了下来，“小的、小的谢过十三皇子！”

姜咹凑上前打趣道：“小林子，你是不是谢错人了？这明明是我的建议，你却只记十三皇子的功劳，哼！”

“谢你！谢你！自然要谢谢你，小安子！”小林子起身后，又连连向姜咹弯腰施礼。

姜咹却躲了过去，恰一抬头，看见建福宫外悬着一轮好大的月亮，竟已是冬月十五。她眼眶有点湿润，想起两个月前发现自己穿越时空的事情，那时候，她只想早点自杀，没想到现在却甘愿留下来，以这么一个小太监的身份。

她正有些感慨，忽地发现月光下飘起了片片雪花，不由又开心起来，“快看！快看！要下雪了！”

郑十三正是贪玩的年纪，立马蹿到门外，“快点！快点！我要堆雪人！”以前他看到那些兄弟们下雪天堆雪人的时候很羡慕，可自己却从没有试过。

姜咹一把扯住他，也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件貂毛斗篷，兜头给他罩下来，嘴里还罗里吧嗦的，“这才刚下呢！哪有这么快就有积雪。要是想出去玩，咱们先穿好衣服，省得冻感冒了！”真是的，就古代这个医疗水平，郑十三真要长久地活下去，恐怕只得小心再小心。

三人便并排坐在建福宫门口谈心，姜咹随口无意的问道：“十三皇子跟永安公主熟悉吗？以前可曾常常见面？”

郑十三抬头望着月亮，又看着飘落的雪花，喃喃的道：“不算熟，以前家宴的时候会见到。”

这话的意思，姜咹哪还不懂？倒是小林子插了句嘴，“家宴的时候，十三皇子跟永安公主离得远吧。她是尊贵的长公主，又深得皇上皇后的宠爱，想来跟十三皇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姜咹想了想，“小的曾在《史记》中看到这样一篇序。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戚之助焉。”

“夏之兴也以涂山，而桀之放也以末喜。殷之兴也以有娀，纣之杀也嬖妲己。周之兴也以姜原及大任，而幽王之禽也淫于褒姒。”

“故《易》基《乾》《坤》，《诗》始《关雎》，《书》美釐降，《春秋》讥不亲迎。”

“夫妇之际，人道之大伦也。礼之用，唯婚姻为兢兢。夫乐调而四时和，阴阳之变，万物之统也。可不慎与？”

“人能弘道，无如命何。甚哉，妃匹之爱，君不能得之于臣，父不能得之于子，况卑下乎！即欢合矣，或不能成子姓；能成子姓矣，或不能要终：岂非命也哉？”

“孔子罕称命，盖难言之也。非通幽明，恶能识乎性命哉？”

“这是《史记》中《外戚世家》的序。里面记载了汉高祖、汉文帝、汉景帝和汉武帝四朝时外戚的盛衰史。文章提到汉朝去母留子的原因。”

“其后帝闲居，问左右曰：‘人言云何？’左右对曰：‘人言且立其子，何去其母乎？’帝曰：‘然。是非儿曹愚人所知也。往古国家所以乱也，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居骄蹇，□□自恣，莫能禁也。女不闻吕后邪？’

“‘故诸为武帝生子者，无男女，其母无不谴死。岂可谓非贤圣哉！昭然远见，为后世计虑，固非浅闻愚儒之所及也。谥为“武”，岂虚哉！’”

“皇帝若是年纪小的话，便会由自己的母后协理政事，但有的时候也可能会从朝中挑选几位大臣共同辅佐皇帝，甚至还会从皇族里挑选睿智的王爷来摄政，便是赫赫有名的摄政王，”

“那小皇帝长大了怎么办？”郑十三突然打断姜咹。

姜咹心里不由暗叹，这郑十三果真是天选之子，这么高的政治觉悟哪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小皇帝长大了，便会和辅政的太后、大臣和摄政王争权夺利，影响小点会造成朝堂震动，大点的话则是整个国家动荡不安。”

“所以外戚专权一直是统治者的心头大患。十三皇子，你虽然才五岁，但有些东西也该懂了。所谓权欲熏心，可能本来一个人是好意，但是站在那样一个高度上，好意又有几分好？你要想清楚。”

郑十三虽然没有太听懂姜咹的意思，但他感觉到小安子这话与最近那些突然锦上添花的人是有关系的，于是郑重其事地向他承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