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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流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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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慌忙赔礼,让向一旁:“今日太守设宴,点名要曼倾入府领舞,这才晚了。来的路上碰到太守府的欧大人,又耽搁了一会儿……都是误会,我怎么敢让总管久候?人已经带来了,总管请看。”

中年人挥了挥手,显然不想多和他废话,盯着阿檀道:“这就是曼倾姑娘,我家主人早已等候多时,就等着姑娘入府了。事不宜迟,这就请罢。”

河边寒风骤起,就在阿檀上马车之时,帷帽轻纱一晃,露出了阿檀白皙光洁的下巴与红润唇角。男人匆忙一瞥,只觉得说不出的奇怪,未及深思,便道:“等等!曼娘,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他的手还未碰到阿檀,一旁站着的家丁突然出手,朝他腹部揍了一拳,男人吃痛倒地。中年人发出一声冷嗤,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也不管躺在地上的男人如何,关好车门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河畔。

夜色深浓,到了丑时,街上除了偶然见到的几个寻欢作乐之徒外,再也难见路人的影子。就连夙夜不休的酒楼乐坊,也在茫茫夜雾里声息渐弱。

河水中倒映的灯火也不似先前那般明亮辉煌。一辆马车从桥上疾驰而过,飘浮于水面的雾气随之一荡,马车隐没入夜色,往城南僻静处行去,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座宅邸前。

马车在门前停下,阿檀随那中年人下车从偏门入府。但见屋宇重重叠叠,远处飞檐伸翘形如鸟翼,曲廊起伏幽深,所见皆描金绘彩,纷华靡丽,便知此宅主人是如何奢靡。

因新年未过不久,檐下挂着的彩纱灯尚未撤去,阿檀隔着薄纱向四周张望,韩府守卫森严,相隔数十步便有护卫持刀而立,家丁更是举着火把彻夜巡视。上至屋顶房檐高处,下到园中林荫隐蔽之地,都弓箭手与暗哨埋伏,一有动静,便能马上察觉。

单看这府中守卫布置的规模,与王府相比也不遑多让,可见韩琮的确非常怕死。

阿檀随中年人转进一座院子,五名蓝衣婢女一同向中年人行礼,中年人道:“伺候曼倾姑娘更衣,八爷半个时辰后回府。”

其中两名婢女上前扶着阿檀,将她请到屋内先沐浴。屋中燃着熏香,屋子中央有一方暖池,池中漂浮着花瓣,一旁架上摆着一应浴具。婢女们摘了阿檀帷帽,为她脱去衣衫,随后取下发簪放到一旁,帮她散开头发。

阿檀一丝不着,漠然站在水池边,随后走进水中。一名婢女将她的衣物收起,仔细检查了一番,悄悄放了回去。她向其中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悄然退出门外,来到院里,对那中年人恭敬道:“总管,已经查验过了,什么也没有。”

“嗯。”中年人道,“照以往的规矩来,把人送到内宅,不必留人伺候。八爷入寝时不喜欢有人在附近,等天亮以后,八爷叫你们过去的时候,你们再进去收拾。”

等阿檀沐浴完,婢女们便捧来新衣,服侍她一件件穿上。那上衣是一件宽大的薄纱罩袍,几乎遮不住什么东西。阿檀道:“拿我的衣服来。”

婢女们面现为难之色,互相看了看,到底不敢违背,立刻取了阿檀原本的衣服过来。阿檀脱下艳色绸裙,将之踩在脚下,任身躯再度坦露在人前。

长发从肩头滑落,她虽赤身,脸上却不见一丝羞赧。向前走了几步,她平举两臂,朝两旁侍女各看了眼,淡淡道:“过来服侍我穿上。”

婢女们为阿檀换上之前穿的那身白衣白裙,在她们俯身收拾地上衣物的瞬间,阿檀拿起发簪藏在袖中。

之后婢女们将她请到另一间屋子里,擦干头发之后开始梳妆。阿檀一言不发,任由她们在脸上折腾,之后婢女替她梳顺头发,简单编了条发辫,便把她送到了内宅一间屋子里。

屋中红烛高照,飘散的熏香透着旖旎之意,瓶中养着新摘的鲜花,幔帐垂地,布置的十分华丽。四周摆设无不玲珑精巧,尽是珍奇之物。一架仕女簪花屏风立在左侧,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屏风上仕女赤着双臂,身躯在薄衣下若隐若现,一手挽披帛,一手簪花向云鬓,风情万种,神情似笑非笑,眼角眉梢暗藏挑逗。

阿檀搜遍屋子,在床头暗柜里发现不少淫器|油膏一类的东西。轻轻关上柜门,她翻下床,只手撑地,向床底看去。

床底什么也没有,阿檀正要起身,瞥见床柱上有一道暗色的痕迹,上手轻轻一摸,便知道那是干了的血。她想了想,从床幔不起眼的边缘处撕下一截布条缠绕在手腕上。

屋外寒风呼啸,阿檀耳力敏锐,隐约听见动静,四下一扫,快步躲到了屏风后。

这屏风高大,挡住了大半烛光。阿檀站在屏风后,将发辫盘起,无意中对上仕女的那双眼睛,蓦然一顿。她迟疑片刻,两手分别遮住仕女的脸,只露出那笑意盈盈的一双眼,那眼中的风流韵味,让她没来由感觉有些熟悉。

半晌后她才想明白,叶云棠笑起时便是这副样子。

阿檀刚一放下手,门便开了,一华服男人踏入屋中。他身形较于寻常男子略显矮小,面上无须,双颊微有凹陷,眼皮垂下,看起来有几分阴鸷凶狠。

回安城中传言,韩八爷雄俊魁伟,能生饮牛血,只手提起装满水的石缸,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瘦小鄙陋之人会是威名赫赫的韩八爷。

他进门之后见房中无人,转向屏风看去,立刻就看见屏风上的人影,冷哼道:“我早就说过了,就算你真是个天仙,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听话,你放聪明些自然就不用吃苦。”

屏风后的人动了动,没有回答。

韩琮仿佛不甚在意,慢慢走到屏风前,眼睛却紧紧盯着与画上仕女相叠的人影上,脸微微扭曲起来,浮现出一种暴虐兴奋之色,加快语声道:“怎么样,以为躲在太守府里,便能护得住你吗?林微不过是女流之辈,女人都是些蠢货,以为披上一身官服,就能和男人平起平坐?告诉你,林微这太守之位也坐不了多久了,等她走了以后,回安还不是我韩琮说了算!”

说完他呼吸粗重,急不可耐走进屏风后,伸出手去抓躲在后头的人。还未看清那人站在什么地方,手臂被一股力量制住,同时腹部传来剧痛,眼前一黑,喉间便抵上了尖利锐器。

阿檀见他挣扎起来,将要呼救,随手拿起架子上的玉麒麟摆件往韩琮头上一砸,韩琮立刻昏了过去。阿檀拎着他的衣领,如拖死狗般将他拖到床边,解下缠在腕上的布条绑住韩琮双手。

她把花扔到桌上,将花瓶里的水从韩琮头上倒下,韩琮被冷水一激,马上醒了过来,待看清面前人,他终于明白了过来,怒道:“你不是曼倾!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是单家还是——”

阿檀不等他说完,拉起他的衣服扇了他几耳光,打得韩琮鼻血直流,方道:“我让你说话,你才能开口,听懂了吗?”

韩琮大怒,一个‘你’字刚出口,阿檀便扯将床幔塞进他的嘴里,抓着他的头往床柱上用力撞去。韩琮口中发出呜呜声,不知是愤怒咒骂还是求饶,头上金冠滚落在地上。

阿檀扣着发簪抵住韩琮脖颈,迫使他不得不扬起头看自己。韩琮额角淌血,对上面前人的双眼,一股寒意爬过背脊。他手下不乏亡命之徒,但都无法与这少女相比,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韩琮意识到这是一名真正的刺客,再难以抑制心中恐惧,手臂颤抖起来。

阿檀漠然道:“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不要说废话。你敢骗我,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出你。”

韩琮猛点头,阿檀看了他一会儿,扯下他嘴里的东西,道:“去年三月,你的手下来到凉州端肃,从流空山上的一座古墓中盗出了一把剑。剑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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