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裴琮教导他,替他杀人,但那些恩情背后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一把刀,他早已察觉。
他不打算永远当个被喂养的傀儡。
他需要自己的势力。
属于自己的势力。
他找到了哈克,脾气暴躁,疯话连篇,眼里只有机甲和改造技术,对什么权力人心,全然不上心。
西泽尔只把裴琮教的稀有能源、封禁图纸、地下改装技术透露了一点点。
哈克就当场答应了,像条疯狗一样咧着嘴笑,说什么都可以,只要让他造,让他拆,让他玩命。
从那天开始,机械工坊的地下部分,悄无声息地扩张了。
哈克替他从废土各处召来机械师,把工坊里的私改武器、地下能源网重新整理,把这座堡垒,变成了他的巢穴。
由疯子机械师组成的地下机械工厂,一点点在他手里成形。
哈克瞥见他,直接从实验室冲了出来。他把辐射微粒捕捉器全拆了个干净,又一丝不差地拼了回去,甚至比原版还多加了几套防护装置,
“这捕捉器太他妈有意思了,联邦当年到底有多少技术藏着掖着,怪不得影蝠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哈克疯魔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捕捉器,快要流哈喇子了:“影蝠真他妈牛。”
西泽尔生出了点微妙的自豪感。
哈克向往:“我要是能跟着影蝠干……”
在西泽尔的死亡注视下,哈克这种疯子也识趣地止住了话头。
“你能不能,把影蝠给你的那把能源枪也给我?让我拆拆,拆完我保证还能给你装回去,比原版更好用!”
西泽尔直接道:“不行。”
哈克眼底带着那种近乎病态的技术狂热,指尖都在发抖:“我发誓,绝不弄坏,我就想看看那枪里的能量脉冲到底怎么走的,我连捕捉器都能复刻了,这点小玩意——”
西泽尔打断他:“不给。”
哈克这才罢休,拽着西泽尔去了调控台。
西泽尔问:“水潭那东西,拆回来了吗?”
哈克嘴里叼着根没接完的导线,听见这话,一样猛地坐起:“早就拆回来了。”
他咧嘴一笑,牙齿在冷光下闪着寒光,“拆得干干净净,全封存了。我连能量核心都用合金隔了三层。”
哈克顿了顿,舔了舔干裂的嘴角,声音带着一点压不住的遗憾和神经质的兴奋:
“可惜啊……那么好的东西,你都没按下按钮。”
“如果当时你按了,它能把能源塔整个炸翻,连联邦那些狗都得一起埋进去。”
说到这,他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像是已经在脑子里模拟过几十种引爆方式了。
那可是真正的核能源武器,那天修理铺西泽尔告诉了他关窍后,哈克就疯了,他是真正的天才,凭着一腔对机械的偏执,硬生生把那颗残骸拆解重组了出来。
刚巧,裴琮莫名其妙发脾气,西泽尔又学来点其他能源武器的知识,哈克触类旁通,一下明白了最重要的关键。
他知道怎么用了。
那是一颗超乎想象的杀器。
天知道西泽尔让他把“怪物”机甲埋伏进辐射水潭的时候,他有多激动。
明明西泽尔都在水潭底部准备好了保护装置,就等着落水时按下按钮。
怎么就没按下去呢?
哈克回头又像是想起什么:“哦对了,我按照你的吩咐又找了一遍你掉进去那块的潭底,确认找到了东西。”
他把一块小东西丢给西泽尔。
那是一枚水源净化器,西泽尔认出来了,他住的机械残骸里也有这种净水装置,是裴琮亲手教他修理的第一个东西。
西泽尔翻到底部,那里雕刻着一个小小的图案,是裴琮的标识,他不会认错。
裴琮曾经手把手教过他,怎么在机械的深处留下自己的刻印。
哈克语气轻快:“怪不得影蝠都让人把你推下去了,你都没狠下心按,他还挺心疼你。”
西泽尔站在原地,眼神幽暗,像是看着一颗随时会炸裂的心脏。
他不会告诉裴琮,他的白环蛇毒液已经可以催眠猎物,让猎物失去自主意识。
那天小孩活着从裴琮房间里出来的当晚,他就知道了裴琮要小孩把他推进潭底,让他死在潭水中的冰冷真相。
裴琮背叛了他。
裴琮居然也想让他去死。
是因为自己想要进化剂吗?
是因为自己跟他置气吗?
还是因为小孩比他更听话?
裴琮一如既往对待他,他更想不通,只能被残酷的真相击穿。
于是,他提前埋伏好了核能源武器,准备送所有人去死。
他在潭底提前安排好了容身之所,以便安全从爆炸中逃脱。
但当他入水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皮肤居然没有融化,也没有被腐蚀的剧痛,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摸着按钮的手变得无力,一想起某种可能性,心头浮起荒谬的期待。
他告诉自己只等待一分钟。
一分钟内,如果裴琮没有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就按下按钮,让所有背叛他的人化为灰烬。
如果裴琮出现了,那么他会心甘情愿成为对方利用的刀,直到裴琮厌倦为止。
那时候,他再亲手杀了抛弃自己的裴琮。
他不会告诉裴琮,那天所有人都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他只会把自己变成伪装忠诚的蛇,让裴琮尽情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