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想嘲讽我姐姐克夫,或者嘲讽我千方百计想帮姐姐洗清污名,就不必了。我的时间很宝贵。”
这种只有面皮的男人,有什么讲道理的必要。
谁知谢格如刚要走,江弥却一个跨步,突然站到她眼前。
谢格如只感觉自己被高几头的男人罩住,顿生危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谢格如怒喝。
女孩的反应太过激烈,江弥愣了片刻,不自觉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要伤害她。
“你别怕。”
谢格如并不相信,还是一脸防备,江弥只好放轻声音,继续道。
“我想告诉你,玉棠姑娘是醉红楼的头牌,但她前阵子身体不适,想请楼里的大夫看看,却请不来。”
“你又要跟我讲醉红楼?你要真想卖笑就自己去,我有机会一定给你捧场。”谢格如嘲讽。
江弥使劲压住心中的气,此刻他手上要是有个玉佩,帕子什么的,是真恨不得堵住谢格如那张嘴。
“那个大夫是专门给楼里姑娘看病的,平常一叫就到,最近却很难找到他的人,连他的医馆都关门歇业了......有人看到宰相府的下人找过他。”
谢格如脑中仿佛闪过一丝电流!
她刚刚对江弥那么挑衅,有一半是真的出于愤怒,另有一半是想看看江弥会不会气恼之下暴露什么。
要么身份,要么找茬儿的原因,要么和谢格君有关。
这人不知偷偷躲在附近多久,一定听到了自己和小厮的不少对话,却不曾出声,兴许是对此事有所了解。
她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谢格如心念急转,暗自思索,江弥见女孩立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算计,心中莫名升起一点得意,一点满足,他悄悄抬起手,就像刚刚谢格如对他做的那样,伸向她的面颊——
老虎须——
“小姐!”
谢格如猛地转身,让江弥还抬着的那只手,有点子尴尬。
香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横插到谢格如和江弥之间,江弥早已放下手,背过手,佯装自己没有要做什么。
谢格如根本没注意江弥的不对劲,只先安抚香云,说自己没事。
“这位公子迷路了,过来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就聊了两句。”
香云心想小姐骗鬼呢,她跑过来时,分明看到这男的对小姐行不轨之事!
小姐的脸蛋儿是她每日精心用花水泡过的毛巾熏过,再用上好的面脂涂抹过,养的又嫩又滑,怎么能让陌生男人碰!
江弥似乎能感受到小丫鬟心中的怨气,他冷哼一声,甩甩手,直接走了。
“北市德福街尾——”
男子的声音被红色大氅随风扬起,一抹火色的影子投在谢格如眼中,犹如一场烧上天边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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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轿中,谢格如闭着眼,却并未入睡。
按照神秘男人的意思,谢格君的夫君冯昭所谓病重,是因为沾染了花柳。
这和他洁身自好的名声相悖,但他从小到大,身边死了不知多少女子,谢格如有九成确定,这位“好姐夫”不是个省油的。
她一遍遍回忆今天听到的所有信息,那神秘红衣男人的,小厮说的,还有小厮的神色,准备回府后报告给伯母。
突然,谢格如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拉开帘子。
“云香!”
云香吓了一跳,“怎么了小姐?”
“你花了多少银子?”谢格如急切道:“那个小厮答应见我,要了多少银子?”
“啊?银子......五两啊。”云香莫名:“剩余的奴婢想着回府再给您。”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谢格如慢慢退回轿中。
那小厮被卢月明派去打听冯昭,如此重要之事,定是她心腹之人,绝不会被五两银子就买通。且这么重要的下人,她也不该留在娘家,而是该带到新家做助力。
而自己和他交流起来也十分顺畅,对方甚至还贴心地把卢月明的推测都说给自己,这么周全,有问必答——
是卢月明让他给自己留话!
萧氏费尽心机要找个顶级的儿媳,最后却选了说不上多有权势的谢府,只是因为姐姐谢格君更乖巧听话?
要知道,世家大族不像小门小户,他们更需要能撑住门面,有几分气魄的儿媳,这样关键时刻才更能担事。
怎么会那么看重儿媳是否乖巧?
如果谢格君是因为足够乖巧被选中,那么她在宰相府又发生了什么?
这时,轿子行到闹市停了下来。
云香跟谢格如说了声,按照谢格如之前吩咐的,去买德福巷里的水晶糕。
谢格如掀开轿帘,正看到不远处街尾,金丹堂的扁牌。
扁牌之下,木门大开,一个像是大夫的小老头正摸着胡须喝酒。
医馆重新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