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看到穆喆往后退的动作,停下来脚步,站在原地笑着对他招手:“乖乖是不是又做梦了,听外婆的话,到阿婆这边来。”
“阿婆给乖乖炖鸡吃,乖乖想吃什么,阿婆给乖乖做。”
这几句话像有魔力,在诱导着穆喆的心智,停止了后退,慢慢往前走,他以为走向的是幸福,其实是披着幸福皮囊的的深渊。这就是无字石碑的考核,为考核者制定专属于他们的场景,放大心中的欲望,引导堕落其中,只有意志力强大的人,才能走修仙这条路。
不行,不能再往前了。阿婆的话还没停止,穆喆想让自己清醒,握着拳使劲,努力让自己的双腿停下,对抗的结果是喘不上来气,直到他涨红了脸,身体的禁锢突然消失,四肢没了牵制,踉跄了一下弯着腰喘着粗气,耳边阿婆的声音也消失了。
再次抬头,穆喆的双眼布满血丝,站在一步外的阿婆看到他的模样笑了起来,还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笑容,但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慈祥,“乖乖,你长大了。”阿婆变回了之前的阿婆。
穆喆心抽痛了一下,这次是他主动走向阿婆,“阿婆对喆儿的好,喆儿会永远记在心里,但是喆儿没用,只会给阿婆添麻烦。现在喆儿有了好去处,等学成归来,喆儿就回去找您,然后千倍万倍的对阿婆好。”
说的字字真心,可走了这么久,始终到不了阿婆身边,穆喆跑起来,伸出手想最后再抱一抱阿婆,但他跑的越快,阿婆离他就越远。
四周忽然变黑了,什么树木,鸟鸣全都消失了,只有远处的阿婆带着微笑,穆喆慢慢停下,他知道他是追不上了,在阿婆消失的最后一秒,他这样远远看着也是好的。眩晕又来临,他扶着头瘫坐在地,发光的字符从他身体里出的,意识逐渐消失,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他还在停云阁的石碑前坐着,让他清楚刚才经历的一切就是一场梦而已,是梦也好,他感谢无字石碑带来的幻境,能让他再见一见阿婆,清醒后,那些字符回到石碑里,石碑中间浮现“仪式成”三个字。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到了仙长看到这三个字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想不出为何对穆喆如此上心,或许是第六感,觉得穆喆来苍峦宗是命中注定。
“穆喆从今日起为苍峦宗弟子,勤修苦练,提剑济天下。”
从停云阁出来的穆喆先去了成衣楼,量体裁衣做宗服,再次回到云中峰已申时过半,冬日将临,一天也就短了,平常酉时太阳才能落山,现在的天空就已经灰蒙蒙了。
天黑一点,池淮就烦躁一点,瑶殿门口的台阶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又去走云中峰门口的台阶,别人问他在干什么,他直言不讳:“锻炼身体。”
“哎。”池莜抱着胳膊从池淮身边经过,没像干好事,故意往他心口上戳:“现在还没回来,有可能被师父遣送下山了,还真可惜。”摇摇头,咂咂嘴,故意给池淮看。
一番话,果然抓住了池淮的耳朵,跟在池莜身后追着问:“穆喆被遣送下山了?他仪式没通过吗?”
池莜背对着池淮捂嘴偷偷笑了一声,转过头又一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说是穆喆了?你对他真的很—关—心—”池莜故意把最后三个字拉长。
池淮现在急的转圈圈,听不出话里的调笑,“师姐说还没回来,现在不就是穆喆没回来吗?”
池莜道:“我说的是昨天那只跑到云中峰的兔子,带了点灵气,但算不上灵兽,昨天我把他交给师父了,师父现在还没带回来,应该遣送下山了。”
“这样啊。”池淮又回到台阶上坐着。
池莜靠着阶梯口的石柱上,低头看着捧着脸一言不发的池淮,她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祈安仪式没通过你不应该高兴吗?反正他是卧底,这样省的你去揭发了。”
池淮抬头,反驳道:“他不是卧底。”
池莜看他严肃的表情,仿佛卧底这件事不是他提出来一样,“就算祈安不是卧底,没通过仪式很正常,这些年这么多没通过仪式的人,还能为他们一个个去惋惜吗?”
池淮自己也说不上来,伤心不至于,两人感情也没多深,惋惜也没有,他穆喆又不是什么天才,非要说他在干什么,可能和失落沾点边。
“他人不错,我之前这样对他,他还能不计前嫌,还有……寝屋里多一个人,不无聊。”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话。
池莜点点头,总算让他不嘴硬。
“师兄是在说我吗?”两人只顾着低头沉思,没察觉他们面前的台阶站了一个人,是穆喆,通过仪式他心情很好,正上着台阶,不小心听到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