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淮这边才把衣服脱下,紧张答:“夜起……喝水喝多了,不行吗?”
师兄并没有提起,穆喆松了一口气,秘密算是保住了:“哦……行。”
池淮还是忐忑不安,试探开口:“你是干什么去了?
穆喆也随口扯了个慌:“我……我也是夜起。”
“哦好。”看来穆喆不知,池淮也松了一口气。
两人躺在床上一同望天花板,不睡也不语。好怪的气氛。
池观南并没有马上离开藏镜阁,待池淮走远后,独自返回阁内,此时的混沌镜毫无波澜,和普通的镜子没两样,而随着他伸出手一挥,宽大的衣袖从镜前扫过,混沌镜恢复到先前有漩涡的样子。
池观南面无表情等待着结果,不一会漩涡慢慢归为平淡,镜中赫然出现一行字,等他看清字的内容,皱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读了出来:
“江陵穆氏,突遭变故,大难不死。”
入宗仪式在停云阁举行,此处云雾缭绕草树横生,常年避嚣习静无人前来,阁中立有一人高的无字石碑,四周阁墙密密麻麻挂满了利剑。
在苍峦宗,剑如同镇宗之宝,生在苍峦死在苍峦,墙的那些都是历代宗门弟子的佩剑,虽然现在它们毫无生气如同摆设一般,但每个生前都身经百战,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沾染上的血迹被擦除,身上还闪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辰时起,宗门的仙长就在此处等候着,除了池观南,他们都不曾见过穆喆,对于这个未有灵根,还看不出仙缘的少年,无人议论,甚至每个人的脸上还透着期待。
之后穆喆由池莜领着进了停云阁,人送到了,池莜退出门外,穆喆深呼吸了一路,到了地方一人面对这么多仙长可算是前功尽弃了,这不能用紧张来形容了,三个词来概括:提心吊胆,手足无措,汗流满面。
石碑在阁中间,往后有三层阶梯,阶梯上立有椅子,而仙长们就在那椅子上坐着,池观南在中,其余人在侧,刷刷看着刚进来的穆喆,而穆喆第一眼看的是他的师父池观南,其次才是旁边的仙长。
仙人自不凡,不论是体态丰盈的,还是瘦骨伶仃,个个仙风道骨;外貌上也不等齐,有的两鬓斑白,符合印象中老道形象,有的眉清目秀,这与他们的爱好有关;穿着也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
穆喆上前一步,跪地俯身虔诚一拜,鼻尖甚至碰到了地面:“穆喆拜见各位仙长。”
资质普通但胜在礼仪得体,为人胆怯但足够真诚,仙长不刻薄,不错就是不错,满意地点点头。
除了池载舟都端着长辈架子笑得浅淡,只有他笑容可掬,且在穆喆语毕后第一个接话的:“你来宗门已多日,也已拜入宗主门下,可这不能说明你是苍峦宗的弟子,一切还需无字石碑的定夺。穆喆,你可有信心?”
“晚辈……有!”穆喆心里没谱,但在这个环节,忌讳说丧气话。
穆喆按指示盘腿在石碑前,仙长们起身双手结印,霎时石碑上出现发着光的符文,忽明忽暗,一个接一个出现,慢慢符文越来越多,穆喆的眼皮越发沉,突然符文脱离石碑朝他涌去,这些发光体将他包围,来不及思考,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闭上了眼睛。
当穆喆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棵葱郁的树,他在树荫下躺着,一阵温暖风吹来,树叶跟着摇摆,点点光影闪过他的眼睛。
我这是在哪?穆喆发出疑问。在阿婆家后面的梧桐树下,穆喆自问自答。打了声哈欠,翻了个身继续闭上眼睛,可过了许久,他始终睡不着,起身伸了个懒腰,摇摇晃晃往家的方向走。
刚到门口,便看到家里的阿婆坐在矮小的凳子上给锅炉生火,明明只是一个午后未见,名为想念的感情在穆喆心头,他现在只想抱一抱阿婆。
“阿婆!”穆喆边喊边跑,没等阿婆反应过来,穆喆已经从后背抱住了她。
“哎乖乖。”阿婆双手在围衣上擦了擦,穆喆又转到阿婆的面前,阿婆用摸头来回应穆喆的拥抱。
穆喆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可心里说不清道不明般的慌张,他把这慌张总结为梦,对着阿婆倾诉道:“我做了可怕一个梦,我梦见我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饭吃,没有地方睡觉,还有人欺负我,后来有一位老先生要带我走,说那里有饭吃,有地方睡觉,我就走了。可是,哪样我再也见不到阿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