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狭窄,为了能随时看到祝英台的情况,马文才就让祝英台走到他前面,自己则在她身后护着,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原路往山下走。
此刻的雨似乎比先前的还要大,打在人的脸上,连眼睛都难以睁开,路上又湿滑泥泞,二人只能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行进。
正走着,祝英台的身子突然往下一陷,随后就不受控制的就朝路一旁的斜坡下跌落。原来此处多是沙地,经雨水一泡,土质越发松软。人不走没事,人一走就容易塌方。
说时迟那时快,马文才赶紧去抓祝英台的手。结果刚抓住手,祝英台下落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拽到在地上。
然后,马文才身下的路面也开始塌陷。他也不在意,仍旧使劲往上拽祝英台。只是,坡虽然不算陡,但架不住泥土一直往下流失,这使得无论他往上拽多少,马上祝英台就又往下滑落更多。
祝英台着急的大喊:“你快放开,不然你也要掉下来了。”
马文才咬着牙,咧开嘴笑道:“那就一起。”说完这句话,他就感觉身子一陷,随后就是不受控制的下滑滚落。
二人不知道滑落了多远,方才停了下来。期间,马文才一直将祝英台护在怀中,等落底后,他的身上已经被树枝和石块划的不成样子,周身上下的衣物已经破损不说,皮肤上被划破的地方也不在少数,最严重的就是左肩膀,因为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垫了一下,直接轧出了一个洞,正往外不停的流着血。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二人同时开口。
祝英台话落,看着马文才的样子,突然放声大哭。
马文紧张道:“怎么了?你哪里摔疼了?”
“不是我,是你。你都伤成这样了,你还问我有没有事。我...”祝英台泣不成声,一个劲的哭,却说不出半句话。
马文才赶紧安慰道:“我这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其实就是擦破点皮。再说了,我皮糙肉厚的,经得起折腾。主要你没事就好。”
祝英台听了,开口道:“你尽护着我了,我怎么会有事。”说着,她坐起身,这才看到马文才左肩上的伤口,不觉眼泪又往下落。
“这,这。”祝英台又慌又乱,“怎么办,怎么伤的这么重,这怎么一直流血!”
经祝英台这么一说,此刻马文才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左肩受了伤,一时反应过来,便忍不住疼的“嘶”了一声,随后勉强笑道:“还挺疼。”
他见祝英台此刻哭的跟个泪人一样,便也顾不得自己疼痛,抬起右手擦去祝英台的眼泪,安慰道:“别哭,我没事,这都是小伤。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祝英台根本冷静不了,反而哭的更加厉害。
马文才便道:“我现在没事,但是你再不帮我包扎,恐怕我就真有事了。”
祝英台一听,怕马文才出事,赶紧强迫自己冷静。
“深呼吸几口气,平静平静。”
祝英台依言照做。
马文才等祝英台心情彻底平复,这才指导她给自己包扎止血。等血终于不往外渗了,马文才道:“只能先如此坚持,我们还是赶紧找路下山。”
祝英台点头:“确实,你这个伤势耽误不得。”她环顾四周,忧愁道:“只是不知道我们掉到哪里了?”
“我们是从北面进来的,只要一直往北走,就能出去。”
祝英台听了,立刻将马文才扶起,随后自顾自的将他的右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打算撑着他走路。
马文才有心说,他是肩膀受伤了,不是腿,不影响走路。但是话到嘴边,他选择默默闭嘴。
祝英台将马文才的胳膊放好,觉得这样不太得劲,想了想,就将左手绕到马文才身后,搂上他的腰,打算一边扶一边撑。
马文才没料到祝英台会来这么一下,就在她的手放到自己腰上的瞬间,马文才呼吸一滞,突然的刺激让他的头皮发麻。腰间的触感难以忽略,他忍了又忍,呼吸还是渐渐的急促起来。
祝英台耳边听到马文才的鼻息,忙转头问道:“怎么了,你哪里难受吗?是不是扶着你不舒服了。”
“没-有,很-好。”马文才伸手将祝英台的头按正,咬着牙嘴硬道:“我就是伤口疼。”
“哦哦,那我们赶紧走,早点出去也好早点给你找大夫治伤。”
马文才此刻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做不出什么回应,只是任由祝英台扶着他走。等二人胡乱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马文才渐渐缓过来些,心情和身体才稍微放松下来。这时,他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然后他就发现走反了。
马文才:......
“哎——,我完了。”他认命的叹了口气。
“别说丧气话啊,不就是走反了一会会嘛,我们现在走快一点,也来得及天黑前下山的。你不要放弃,要多想想活着的美好。”
马文才瞥了一眼祝英台的脑袋,止不住的摇头道:“我确实是完了。”话语里没有抗拒,全是对命运的屈服。
祝英台听马文才又说了一遍,十分惊恐,那语调,那情绪,让她觉得马文才快要死了。脚下的步伐不觉加快。她又怕马文才害怕,就将手从他腰间移开,伸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背,安慰他道:“你放心,你一定会好的。”
又来?他刚缓过来。马文才:...不好,他现在就很不好。
这种感觉真是难受并快乐,马文才咬牙忍耐。等祝英台安慰够了,将手重新放回自己腰上时,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