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云又回到了那个溶洞里!
这一次,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根处的令狐褚,他阖上的眼睛慢慢睁开,唇边漾开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回来啦?李小将军。”
不对不对!他肯定没认错回去的路,明明就是那个洞口,他记得很清楚在来去的路上只有一条道,根本没有岔路,没有转弯。
不可能!
李舒云回头呆愣地看着那个洞口,一动不动。
可能记错了!
李舒云安慰自己,那个方位大大小小一堆洞口,也许自己走错了也说不定。
一定是记错了!
这一次他选择了更右边的那个洞口,快步往里走。
令狐褚静静地看着李舒云的身影淹没在黑漆漆的隧道之中,抬起手按了按有些胀痛的额角。
没过多久...
“舒云贤弟。”
满头冷汗的李舒云再一次出现在了溶洞里,他的脸色有些发红,唇色却比方才苍白不少。
像着了魔一样的,李舒云没有和令狐褚打招呼,几乎是立刻调转了方向,又走进了一个新的甬道。
李舒云再见到令狐褚时,他竟就着洞穴的荧光,翻阅着一份竹简。
这一次,李舒云彻底放弃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往树下走去,直至站在令狐褚面前。
少年精壮的身体,挡去了大半光线。令狐褚只好收起手卷,收入宽大的袖口中,含笑看着接近崩溃的李舒云。
“是你在搞鬼吗?”李舒云咬着牙质问他。
令狐褚轻笑出声,无奈摇头:“我可没有能力布下这等奇门阵法。”
李舒云依然紧皱眉头,似乎不相信他的话语。
“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没有来由的一句问话让李舒云有些迷茫:
“什么为什么?你问我。”
“对啊。”令狐褚的笑意更浓了:
“李小将军,若我是故意的,那这样做于我有什么好处....难不成只是为了把你我二人关到此处吗?”
李舒云当然知道令狐褚不会这么无聊,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所以天资聪颖的四皇子——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里有树无果、有河无鱼,两人撑不了多久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至少威天将军的名声保住了。
“出去。”
令狐褚没有多言,冷冰冰的两个字倒是把李舒云的情绪又提了起来。
“出去?怎么出去?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出口吗?你耍我?我试了好几条次,这里的洞口没有上百也有大几十,一条一条试,早晚累死。”
“没耍你,因为我也才知晓出口在哪。”
“你一直待在树下,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刚刚那份破竹简。”
令狐褚没有答话,而是抬头仔细查看这穹顶上密布的树枝,视线顺着某处茂密纠缠的枝叶移动,缓慢落在了树梢尖尖指向的洞口。
“怎么了?这有什么奇特的吗?啧~好像是比别的方向长得旺盛点。”
李舒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察觉了些异样,却不知道令狐褚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这里有风。”
洞穴石壁上到处都是洞口,有连接井口的,也有回环贯通洞穴的,再加上地上汨汨流动的暗河水,自然形成了没有方向、胡乱吹着的丝丝凉风。
“常年受风影响的枝和叶,枝条会更加细小,叶子会更加细长。树也懂生存,它们会往风小的方向生长更多的枝桠。”
“也许只是那边的洞穴比较少罢了。”
“我数过了,那个方位的洞穴甚至更密集。”
这是第一次,令狐褚如此“正经”地回答他的问题。
可惜...李舒云还是没能搞懂他的意思,虽自知再发问就显得有些蠢,但他还是开口了:
“所...所以..呢?”
“那里——应当有一处较大的洞穴,通道被堵住了,所以指向那里的树枝会比别处更茂密些。”
“啊?”
“李舒云。”令狐褚将视线收回到他的脸上,似乎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李小将军觉得后颈有点发痒发热,他忍不住挠挠。
“李舒云,你没有记错洞穴,是洞穴发生了变化。”令狐褚对他说。
“鬼...鬼打墙?”老爹在他小时候,很喜欢同他讲一些行军时的“奇闻怪事”,故意吓他。这绕来绕去一直待在原位,不就是恐怖故事里的“鬼打墙”吗?
“是法阵。”令狐褚解答了他的疑问。
“有人设了法阵,闯入者一般没有性命之忧,却出不去也到不了洞穴更深处,是为什么?”
李舒云沉思片刻,犹豫着回答:
“因为...有秘密?不想让人知道这枯井下还有这么一处天地。”
“也许那处被堵住的通道后,就是不便为闯入者所知的秘密,可能就是出口。”令狐褚微微耸肩,继而又说:
“也可能是死路,李小将军——”令狐褚语带笑意
“你怕吗?”
“切~小爷我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李舒云伸展了手臂,揉揉自己有些酸疼的关节,活动活动手脚:
“那就劳烦四皇子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