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夫人,你不能赶我走!”红袖抓住宁侯夫人的裤脚,声嘶力竭,“红袖服侍您多年,若一时换了人恐怕也不能照顾好您,只要您让我留下来,我愿意将功赎罪!”
宁侯夫人这么多年用红袖也用得顺手了,很多事情都是让红袖经手去做的,自然也不愿轻易就损失了这么一个身边人,可眼下以她的情况,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直接开口饶过她。
她低垂着眼睛,看着在她脚下哭地几乎失声的红袖,嘴唇蠕动了一下,“红袖,我也想给你一个机会,可你犯下了这样的大错……”
“母亲,红袖虽犯了错,却没造成恶果,不如就给她一次机会。而且母亲现在身体总是不适,若没有个趁手的人在身边,可怎么好?”赵萱看出了母亲的意思,在一旁劝阻。
赵萱话语中特意提到了宁侯夫人的身体,又点明红袖事实上并没有犯下大过,应该轻饶。
这么明白的意思赵染自然听出来了,甚至她还猜到接下来就会有人劝她放过红袖。
果然,赵萱话语刚落,一群夫人就开始关心宁侯夫人的身体,劝说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必对红袖处罚这么重。
“话虽这么说,可红袖毕竟是在四小姐那边犯了错,若是在我这里,我放宽些处理也就是了。”宁侯夫人对一群夫人说着,显然也是舍不得红袖,却也不能罔顾公平。
“你呀,就是心太善了。不能为了四小姐的公平就让自己不好受吧,身体最重要。”说话的是宁侯夫人的娘家姐姐,张明月,嫁的是朝中唯一的一品言官——御史大夫,她这话是对赵染说的,觉得赵染有些太过不知好歹。
御史大夫对他娶的这个妻子也是分外宠爱,导致现在张明月这个姐姐看起来比妹妹张曦月还年轻。
张明月对自家人向来维护的紧,更何况她这个妹妹素来心善,眼下都要被一个晚辈欺负到头上来了,她怎能当作看不见。
“姐姐,染儿她刚没了爹娘,这些日子情绪一直都不大好,还是染儿要紧。”宁侯夫人说着用帕子掩住了嘴,低着头,弯下腰去伸手握住了红袖的手,眼神极为不舍。
张明月看着自家妹妹,转头就对赵染道:“赵染!你的嫡亲伯母为了给你一个公平,要忍痛赶走她的身边人,现在你伯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呵,说得好听。宁侯夫人这是做做样子要赶走一个侍女便有人觉得自己过分了,到最后恐怕人们还会说宁侯夫人多么宽宏大量,疼爱晚辈,宁侯府四小姐抓着一件小事不放,小肚鸡肠。
自家大伯母这如意算盘打的倒好,可她赵染就一定要让着长辈吗?
“我也是为了伯母考虑,伯母她心软,因为红袖跟着她的时间长便有诸多不舍,但眼下红袖既能做出去我房里偷身契卖下人的事,将来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留在伯母身边呢?”赵染扬起手里的身契,说得义正言辞,她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要她这伪善的大伯母再蒙混过关。
“府里下人那么多,能替代红袖的大有人在,何必再把这么一个危险的人放在伯母身边。”
赵染说完,转身看向青竹,“不知我那两个侍女现在情况可还好?”
青竹被这么一问就想起了清风和清远的惨状,“很不好,贵府的私刑重的很,我到时,她们二人都昏迷着,衣服上有血迹。”
一听到两人的情况是这样,赵染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她对宁侯夫人道:“红袖在大伯母身边多年,竟还敢背着您动用私刑,这样的人再留她不得!”
“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赵萱白嫩的手用力拍在桌子上,蹭的一下站起来,“我母亲身边的人留不留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了?本小姐且在这里看着,谁敢?”
赵萱说话的时候气势很足,她知道府里边现在以她们大房为尊,赵染翻不出什么花来。
“二姐姐这意思就是要当着云王殿下和众多夫人的面偏袒自己人了?”赵染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往姜修那边看了一眼,见他表情淡淡的,并不反感,也就放下了心。
她一句话把屋子里这些人都拽了进来,她不能得到一个公平,这些人谁都别想打着冠冕堂皇的感情牌逼她退步。
因为这句话,赵萱也观察了一下几位夫人的神色,尤其注意了几眼云王。却看到云王一双眼睛几乎都落在赵染身上,似乎是对赵染这个丫头有意思。
她抚了抚额,要是云王真的看上了赵染,就不好办了。云王再怎么说也深得圣宠,又是王爷,岂是她们这样一个小小侯府可以随意忤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