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进抬头看了魏玹一眼又迅速低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为难:“只是......张海现在便死了,恐会扰乱我们的计划。”
魏玹闻言轻蔑的笑了,“不过是个太监,死了便死了,没了张海,还会有王海、陈海。”
说着,魏玹的目光落到廉进身上,嘴角依旧含着笑,却让廉进身体一抖,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怎么,还用我来交你们办事?”尾音略微上扬,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压迫。
“不敢!”廉进面色苍白,冷汗透湿了后背。
“罢了。”魏玹不再去看廉进,随口吩咐:“去备些安神汤送到东屋去。”
东屋是魏玹的卧房,宋纯熙今夜在那里歇息。
“是。”廉进冷汗涔涔的领命退下。
待出了书房,廉进才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哪怕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他也依旧会被他身上的气势骇住。
翌日。
天色渐亮,宋纯熙趁着尚且雾蒙的清晨出了东临小院,因着走得早,又是小路,未遇上什么人。
回到南巷时,云绣手中端着别人递过来的热粥,乍一看到走进来的宋纯熙时吓得碗从手中滑落,里面盛着的热粥洒了一地。
“呀!你干嘛呢!”被洒下的粥溅到的人瞪了云绣一眼,云绣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翻了个白眼便不再理会云绣,留给她们吃朝食的时间不多,她可不想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纯,纯熙,你回来了。”云绣走到宋纯熙面前,目光扫过她换过的衣服,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有心虚,有害怕,也有一丝淡淡的幸灾乐祸......
宋纯熙自然没有错过云绣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心底愈发的冰冷。
她不明白,她与云绣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联合张海想毁她清白?
宋纯熙冷漠的目光使得云绣如芒在背,但心底却觉着她那么做是帮了她。
在皇宫有个靠山不好吗?
而且,胡二明明说过宋纯熙不会再回来的,为何张海没有玩死她?!
云绣下意识的认为宋纯熙是从张海那处回来的。
“我回来了,你好像很不高兴。”宋纯熙的声音很轻,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云绣脸色一僵,眼眸中蓄起水光:“当,当然不是......”
那模样,好似宋纯熙欺负了她去。
“这大清早的杵在门口作甚?要是不想吃饭就给我去干活!”王嬷嬷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云绣忙擦了擦脸,想要拉着宋纯熙站到一边却被她躲了开。
王嬷嬷过来看到二人的小动作,再瞧见云绣泛红的眼眶,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她在皇宫十几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云绣可怜楚楚外表下的心虚与嫉恨她一眼便能看穿。
王嬷嬷一向不喜这般表里不一、心术不正之人。
对于宋纯熙她亦然不喜,性子太软,空有一副好好颜色却过于安分守己,这样的人你哪怕再低调,在这皇宫中也走不长远。
云绣不敢去触王嬷嬷眉头,犹豫的望了一眼宋纯熙,朝王嬷嬷福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王嬷嬷安好。”宋纯熙亦弯腰福礼。
“嗯?”
王嬷嬷细细打量了一番宋纯熙,心中略微惊奇,她总觉得这素来软乎的人像是变了,但至于是何处变了又道不清。
云绣出来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她做了那般的事,宋纯熙定然会记恨她的!
不过......
宋纯熙昨夜应当被张海得了手,若是日后宋纯熙以此事刁难于她,她或许能用这件事挡一挡,说不能还能让宋纯熙迁着自己。
云绣想着,自以为拿住了宋纯熙的把柄,心中那股不安便就散去许多。
只是路过走廊时,见几个宫女围在一起闲聊,听了一耳朵去。
“诶,听说了吗?海公公昨夜死了!”
“谁?张海?那不是陛下跟前的总管太监吗?怎么死的?”
“听说是昨夜醉酒不小心跌入湖中淹死的!”
听的人一阵唏嘘,不知是信了几分。
这皇宫中的湖水一带,都不知淹死过多少人,各个都是“不小心”跌下去的。
听着这内容云绣顿觉两眼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慌忙去拉住一人:“你说什么?谁死了?!”
那人一副莫名其妙的看着云绣,“张海啊,今早被人发现淹死在了湖中。”
闻言,云绣脸色骤然煞白,身体瑟瑟发抖,一股寒意从脚下蔓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张海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