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尤金低咳了一声，低声喃喃：“那是他打赌打输了，被迫起的名字……”

黑历史不堪回首，偏偏总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跳出来秀你一脸——这么羞耻的名字有必要记录么？谁写的！

卡修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尤金一本正经地别过脸，看向仍被活尸劫持的洛颜，右手一抬，手里捏着的半截断刃激射而出：“放开她！”

半截合金刃盘旋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没入活尸右肩！

掐着洛颜本想下口的活尸被刀刃的冲力撞得稍微后退，手上稍微一松。奄奄一息的洛颜得了空隙，鼓起全身力气拼命挣扎，竟真的挣脱了桎梏，连滚带爬地向前跑。

活尸猎物被抢，愤怒至极，嘶吼着向洛颜冲去。他的速度快洛颜百倍，几乎毫不费力就追上了她。洛颜被扑倒在地，第一次与活尸正面相对，眼见活尸的血盆大口张开向她咬下，她却如遭雷击，刹那间浑身的血都凉了，僵在原地。

“……爷爷？”

女孩虚弱的声音瞬间破碎在尖利啸音里，活尸动作停顿了片刻，抓着女孩后颈的手挣扎似地握紧。地底啸音再催，活尸嘶吼一声，最终向近在咫尺的猎物咬了下去！

“喂喂，想当着我的面咬人，也要看我的‘天使之羽’同不同意啊。”

卡修潇洒地将“天使之羽”架在肩上，只见这把剑原本剑锋所在处瞬间幻化成圆形的炮口，俨然是个小型火箭炮。他将炮口瞄准活尸，手指一松。

“天使之羽”的“炮筒”稍微一震，而后，周围忽然安静。

无论是地底传来的尖利啸声，还是门外隐约传来的活尸咆哮，都在瞬间归于死寂，整个房间静如坟墓。

只除了……尤金腕上的手环忽然发出一声轻响，他低头查看，眼睛倏然亮了起来。

洛颜耳朵剧痛，脑子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就要咬到自己的活尸僵在原地，而后，像是被一个隐形巨人狂踢了一脚，断线风筝一样从自己眼前飞了出去。

几步之外，卡修一脸肉痛地看着飞出去的活尸：“你说你，非逼着我用这个。你知道这弹头有多贵么？你咬人就咬人了，还欺软怕硬专门咬人家小姑娘，不找抽么？”

活尸重重摔落在地，撑着手臂爬起来——他竟然不管不顾，继续往洛颜的方向冲去！

“怎么还没完了？”卡修“啧”了一声，手里的“天使之羽”再度变化，原先是炮口的地方转为枪口，再度瞄准活尸，正欲扣动扳机，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先等等，给他一点时间吧。”

卡修诧异看一眼突然开口的尤金，耸肩放下手里“天使之羽”：“你能救他？”

尤金摇摇头。活尸仍在向前跑，只是步伐踉踉跄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似乎丧失了所有力气，摔倒在尤金面前。

地底啸声一断，控制着这具垂朽老人躯体的能量似乎奇迹般的消失了。老人枯瘦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是一截燃尽的木炭。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向洛颜的方向，喉间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尤金低头看着挣扎的老人，仿佛看到了历历过往，神色显得悲伤而愤怒：“你还记得洛颜，是么？他们抹去了记忆、神智、良知，但还是有抹不去的本能。人总会本能地接近让自己感到熟悉、在意的人，即使身体与意志早已背叛，所有的接近只会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即使如此……”

即使如此，却仍在神魂不存后，执着于最后的相遇。

“洛颜”这个词仿佛带有魔力，老人呼吸急促，喉中艰难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符：“小……颜……”

终于反应过来的洛颜跌跌撞撞跑来，双眼通红跪倒在地：“爷爷，是我……”

短短时间，老人全身已大半变黑，气若游丝。他僵硬的面孔上却仍然是临死之前、无尽愤怒的表情。他的思维、记忆也一并定格在临死的那一刻，以至于死后回魂，说的都还是生前的话：“小颜………快……逃……他们是……鬼眼……洛颜……小……姐…………快……逃……”

尤金听到那没头没尾的“鬼眼”二字，蓦地变色：“鬼眼？他们在哪儿？”

语气急切，听得一旁的卡修满脸问号：“鬼眼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