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盛云听离开,祝云奚眼中的笑意隐去,探究和怀疑取而代之。
如果暗探消息没错的话,盛云听救下祁月,应该已经知道她宫里藏苏白屿的事,可为什么提都没提。
难道……祁月没跟她说?
祝云奚敛眸,藏起猜疑,扶着侍女胳膊道:“扶我回去吧。”
“是,公主。”
盛云听攥着笔,嘴里嘀嘀咕咕,纸上阵法逐渐成形。
“师父。”画完,盛云听直起身,让叶碎检查。
叶碎指尖压着纸往自己这边挪了挪。
“凑合。”仔细看完后,叶碎点评道,“画对了,就是丑了点。”
盛云听瘪嘴,把纸扯回来,“能用就行。”
叶碎又把纸拉过来,指着一处问道:“这里为何要这样画?”
盛云听看他指的地方:“顺手。”
“?”叶碎斜睨着她,压着纸的手一点一点。
盛云听见好就收,在他冷笑出来前迅速答道:“风助火势。阵心为离,以木为根,生生不息,以风作势,熯天炽地。”
除了叶碎问的,她顺便把整个阵法解释了一遍。
“嗯。”叶碎接着问,“若我要叠阵,该如何做?”
“啊?”盛云听没想到他还有后招,这个问题超出她能力范围了,想了一会儿,“不知道。”
“想。”叶碎只一个字,不容她拒绝逃避。顿了顿,又补充了几个字:“我讲过。”
这三个字一出,钻空子耍赖都不行。
盛云听握笔的手都团成拳头了,一会儿戳头一会儿怼下巴,就是落不到纸上。
叶碎坐在旁边平心静气地看书,一点也不着急。
脑壳都快要戳烂了,盛云听才吭哧犹豫地说道:“先做柱……?”
书翻了一页,盛云听盯着叶碎的手,在对方的沉默中忐忑又疯狂地搜索回忆。
“嗯,对了。”
盛云听长舒一口气。
叶碎把手里的书递过去,书页上的字正是他所问问题的答案,“接下来教你如何做柱。”
天色渐晚,盛云听终于从书桌上下来。
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累多了,在地狱奔命三十天她还能活蹦乱跳,在书海遨游六个时辰累的她一头栽倒在床上躺尸。
叶碎还坐在书桌后批改盛云听的鬼画符,时不时拧眉,一脸嫌弃。
盛云听趴了半炷香,感觉缓过来了后,从床上坐起来,“师父,我晚上出去一趟。”
叶碎行笔顿了一下,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好。注意安全。”
“我和小黑都不在,师父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
“嗯,放心吧,我出不了事。”
想想也是,叶碎虽然灵力溃散了,但脑子还在,只要不是自己想不开,基本轮不到她操心。这样一想,盛云听又放心躺下了。
“怎么又躺下了?”
“歇会儿,我再歇会儿。”盛云听大字型瘫在床上,鼻尖被冷香包绕,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醒来时已然星子漫天。
盛云听坐起来,还有点迷瞪。
屋子里一片漆黑,盛云听醒了醒神,“师父?”
没人回答她。
她从床上下来,打开门,看见叶碎站在园子里的那棵枯树下,冷冷清清的。
“师父。”她走到叶碎身边,叫了他一声。
“醒了?”
“嗯。”没想到真的会睡着,她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师父,我睡了多长时间?”
“不长,我刚熄了灯出来。”叶碎手放在盛云听头顶,“风冷,别吹着头。”
“师父,你之前会睡觉吗?”
“不会。”
“唉。”果然如她所想,“都说能吃是福,你说这修了仙,既不用吃也不用睡,哪还有什么福气?”
叶碎笑了,放在她脑袋上温凉的手拍了拍,夸道:“你说得对。”
盛云听抬头,看了叶碎两眼。
“怎么了?”叶碎注意到她欲言又止,主动问道。
“师父,我这儿有个法器。”盛云听从乾坤袋里掏出沙见颍留给她的眼镜,“它有存储功能,我想往里面加点东西,但解不开它的限制。”
叶碎捏着眼镜的横梁将它拿过来,“这是……眼镜?”
“嗯。”
“从哪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他人已经死了。”
叶碎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指尖敲了敲眼镜,一个金色的法阵闪现了一下,“有契约,是个高等法器。”
“是。”盛云听还记得沙见颍不由分说将眼镜和她签契的场景,她不知道这种专属法器能不能让旁人帮忙维修升级,可她自己又不会,于是有些担忧地问道:“有影响吗?”
“影响不大。”叶碎道,“眼镜先放我这里,解开限制后再还给你。”
“嗯嗯,好的。”她正是此意。
“天色不早了,我去换个衣服,就出发了。”现在时间正好,再不走就晚了。
叶碎松开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