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生活相当枯燥,崔辞总是处于一种昏厥的状态中。
除了每天的给腺体消毒和涂药外,还有医生开的一连串的各种的药,吃得嘴里发苦。
崔辞的情绪也十分不稳定,有时低落得一句话都不愿说,无限愁思在胃里绵延不绝,心口憋闷,睡醒时的枕头带着一些温热黏糊的潮湿。医生也给他开了精神类的药,他服下去,思绪先一步麻痹,身体也紧随其后迟钝,他的记忆力变得坏起来,但好歹脱离了情绪的囚笼,崔辞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极其厌恶这种状况,不受控制,仿佛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身体最关键部位的缺失带来后患无穷的哀与痛,遍布着全身,稍微一牵动就没完没了,无法遏制。
他偷偷买了一把很小的刀,藏在枕头下。开始用小刀划手腕。深夜里,尖锐的刀口缓慢割破柔软的皮肤表层,他能听到细微的肉被割开的声音,全身心集中在手腕上的刺痛里,无法顾及其他。刀锋划过,血一点点从缝隙里地涌出,崔辞目光呆滞地看着鲜血流动,如同一个按照指令办事的机器人。
他深知这样是错的,却停止不了,要找些东西来替补内心的缺口,转移注意力。
“怎么会这样。”崔辞喃喃自语,没人能回答他。
崔辞失落落魄地看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盘横在手腕上,手指不由自主地去触碰着伤口的凸起。用碘酒消了毒后,他不知如何是好,茫然无措。
阮煜每天都会来给崔辞送早饭,最先发现崔辞藏在袖口的手腕的伤口,他眼圈立马红了,指向那条手臂,压着嗓子问:“辞哥,你的手腕那里为什么有伤口,你自残?”
又问:“是因为原从筝吗?”
自从阮煜知道端倪后,便开始直呼原从筝的名讳,不再叫“原老师”。
崔辞默默地允许他称呼的变化。
“不是。”崔辞将那条臂膀靠后了,“阮煜,因为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何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没有失聪失明,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阮煜悲愤交加地低吼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