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阿爸了……”
“我也想……”
“小声点,不能让争争听见。”
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白争争一直没敢抬头。
直到呼噜噜的声音传来,幼崽都睡熟了。
白争争一看,猫崽们堆成了一团儿。有的四爪朝天,摊着肚皮;有的脑袋埋在身.下,瞧不清是头是尾;更有贪暖和的,专往别的猫崽肚皮上挤,好不舒服。
柴堆被风吹得呼呼响,火光明明灭灭。
白争争几个兽人放低声音,连夜将两道门做了出来,立即安上。
门顶离山洞顶还有一点距离,当做通气的地方。
弄完后,几个兽人呵欠连连,变成兽形也不过三四斤的猫崽。
他几个轻巧一跃,跳上床,钻入猫崽堆里,不过片刻就睡得摊了肚皮。
白争争最后一个睡。
他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粗木头,拢了拢带火星的草木灰,随后卧在了最边上。
他习惯人形,连兽人们最喜欢露出来的耳朵跟尾巴都鲜少往外展示。
一躺下,猫猫们寻着热源过来,顷刻堆了他一身。
虽没被子,但也不冷。
迷糊睡着时,忽想:还得准备过冬的兽皮毯。
睡及半夜,白争争仿佛在火上烤。
他还以为是火烧大了,赶紧爬起来,却无意间摸到身边猫崽的体温。
滚烫!
白争争瞬间清醒,看火堆里只剩下火星子,连忙添了几把柴。
洞中大亮,晃醒了清跟风。
“争争?”清挣扎着,踩着年的肚子爬起来。
白争争赶紧摸着发烫的猫崽子,抱在怀里,道:“清,幼崽生病了。”
明明赶了那么久的路,一个都没事,现在刚一歇下就发热了。
白争争唇抿成直线。
“清,你看着猫崽,我出去找草药。”
“我跟你一起去!”风迅速爬起来,弄醒了另外三个伙伴。
白争争不敢迟疑,叮嘱清看着幼崽,急急忙忙拿了火把出去。
清不敢再睡,将发热的猫崽抱紧。又伸手摸了摸其他的,竟然又拎出来三个。
他眼睛一红。
“年!”声线微颤,是怕极了。
这里没有祭司,要是幼崽出事……
“没事,肯定没事。”年麦色的面庞微肃,视线在山洞里转一圈,却没任何可以用的东西。
他道:“我去弄几块石板回来,等会儿争争能用。”
清点头,频繁摸着猫崽呼吸急促的小身子,眼里焦灼。
兽神保佑,幼崽没事!
好在不是冬季,白争争跟在哥哥身边也耳濡目染,认识些草药。
找到草药后,他迅速回来,洗干净捶成碎末,直接喂了猫崽。
还没巴掌大的小崽子,趴在腿上闭着眼睛细弱地哭,眼角的毛毛沾湿,嘴里轻轻喊着“阿爸阿父”。
白争争一听,便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这一路走来,他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幼崽。
但路上他们没吭过一声,到了这地方,精神一松懈,加上气候偏冷,怎么不生病。
白争争没办法,只能哄着把草药灌进去。
好在兽人本来就要皮实一些,兵荒马乱了一整晚,幼崽们的状况终于好转。
几个兽人拖着疲惫的身子,才敢趴在床上打个盹。
……
次日清晨,山间未飘雪,但浓雾缭绕。
打开门,那冷飕飕的风溜身而过,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兽人们物资稀缺,自然往暖和的地方走才好生存。这冻人的地儿对兽人们而言,就有些恶劣了。
白争争起来时,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现在洞内又温暖起来,还在长身体的猫崽们贪睡,这会儿四仰八叉,睡得乱糟糟的。
清随后起了,看白争争站在洞口,翘着尾巴跑去。
轻巧一跃,趴在白争争肩膀。
“争争,你这么不冷吗?”
“冷有什么办法,人形才好干活儿。”
风听见动静,一个叫一个,拉着余下三个年纪相当的少年醒来。
清跳下白争争肩膀,爬到床头,一爪按在还睡得打呼噜的年身上。
“干活儿了!”
年咕噜翻身,爪垫一压,四个爪抱住清。脑袋蹭了蹭,哼唧道:“清清,困。”
清爪子一勾,一下戳进年背上。
伴随着一声嚎叫,年蹦跳着醒来。
白争争眼里难得露出几分笑。
他确认没下雪,回身关上门,直接将年、清还有风那四个兽人叫来。
白争争道:“这边不比南边,冬季冷下来,要冻死兽人的。我们必须储存食物、柴火,保证幼崽们能熬过这个冬天。”
只要熬过去,白争争就有办法将他们养得白白胖胖。
“争争,要我们做什么,你说。”清目光坚定道。
清长相斯文秀美,眼如一汪清潭。头顶露出来的毛耳朵上,聪明毛格外长。
他与年都是刚成年三个月,但没有年的活泼,稳重更多。
白争争道:“清,你依旧找干树枝和干草,整个山洞两壁都要堆满。”
“年,你暂且负责每日的捕猎。风四个跟你们一起,山里的蘑菇、野果、草茎……凡是能吃的,见到了也都采集回来,越多越好。但切记,不能走远。”
四个少年点头。
安排下去,兽人们立即行动。
白争争目送他们出了山洞,回头看上一眼,石床上的猫猫堆里已经支棱起几个小脑袋。
都是睡醒了的。
白争争道:“现在外面还冷,你们留在山洞,看着这些小不点。”
“争争,我们也能干活。”几个崽子挣扎着从猫猫堆里爬出来,巴巴望着白争争。
白争争:“等会儿天气好一些,你们再听安排。”
年纪小一点的崽子体质不比他们,昨晚的情况让白争争还有些后怕。
幼崽闻言,只好趴下来,耸着鼻尖一动不动,只拿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白争争说完,拉上门,独自一人向着河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