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问道:“万钧城是否留有县志之类的记录?大火的时候是否烧掉了?”
凉酒想了想:“大火只烧人命,不烧物件,县志大概率还留着,多半在雷王鉴手里。”
鹤鸣抿抿嘴唇:“只能等我们参加修盟大会的时候再查。”
凉酒还是有些疑惑:“你要查这件事吗?这么多年了,据说当时冲撞我娘的少年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而且现在修仙的律法都变了,查出来恐怕也不能怎么样吧?”
鹤鸣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个地方:“你是说,严厉的惩罚?”
凉酒不明白鹤鸣在思考什么。
鹤鸣垂眸:“那个时代,只要抓住私自修炼,并走火入魔,酿成大祸者——”
“是直接处死的。”
凉酒皱了皱眉。
鹤鸣继续道:“他害死了夫人,但被人私自惩罚,并且没有上报。这么个少年的权势,还能大得过地方豪富吗?谁在保他吗?这里的驻扎门派是岱岳门,你师父也没有理由保这个小孩吧?”
凉酒挠挠头。
鹤鸣道:“而且,当时风唐两家主管私自修习的人,是我。”
凉酒抬眼,诚然一惊。
鹤鸣垂眸:“就算你师父动恻隐之心,他也绝对会和我商量,我们之前也有暗度陈仓过。”
鹤鸣正色道:“在我眼皮子底下,曾让你出过这么大危险……是我的失职,我会自己查明给你一个交代。”
凉酒默默点头,他可以理解鹤鸣的想法了,他拍拍鹤鸣肩膀,道:“不急于一时。”
鹤鸣垂着眼眸盯着凉酒小脸,用纤长的食指戳了戳他的小脸蛋:“你师父收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呢?小小的,软乎乎的,说不定身上还有奶香味。”
凉酒瞪大眼睛,震惊道:“你在想什么?”
鹤鸣眯着眼睛,得意道:“要是那时候看见你的是我,你师父就抢不过我了。”
凉酒抱住了自己:“不行!你这家伙!会一直捉弄我吧!”
鹤鸣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十分实诚,“嗯”了一声,还点头。
凉酒哭笑不得:“要承认得这么光明正大吗?”
鹤鸣一笑:“当然要的。”
凉酒气得捂脸。
鹤鸣忽然问道:“这地方已经在万钧城外面了吧?”
凉酒点头:“对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鹤鸣抬起头,面对阳光的方向,抬起手臂瞄了瞄,然后又找了根树枝立起来,用手比划了一下影子的长度。
鹤鸣下定结论:“从太阳就能看出来,这地方离万钧城挺远的,想必是通道里有传送阵,到达了远方。”
凉酒打了个响指:“真聪明!”
凉酒继续道:“这地方已经快出雷王鉴地界,接近混沌山谷了。”
鹤鸣虽然早就预料到这里已经不是原处,但听到距离这么远,还是不由自主挑了挑眉,感叹道:“真够远的。”
凉酒绕着院子走了两步,轻轻抚摸着周遭墙壁,闭目道:“这是只能用一次的通道,阵法破开,就没法再用了。”
鹤鸣略有疑惑:“既然这里有路,当年着火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从这里逃走?”
凉酒垂眼,睫毛的阴影打在白净的小脸上,沉闷道:“因为这是我和师父为了偷偷来祭拜我娘亲,自己偷挖的,他们都不知道。”
凉酒紧握粉拳:“我本应该告诉他们的。”
鹤鸣了然,只能悄然摸摸凉酒的脑袋:“至少今天我们两个知道这里可以出城。”
凉酒长出一口气:“呼,对啊,至少这次它派上用场了。”
“万钧城是我的主场,只要再万钧城里,雷王鉴也别想拦我。”
鹤鸣抬手握拳,伸到凉酒面前:“碰一个。”
凉酒攥着小拳头和鹤鸣的大手对在一起:“必胜。”
当闲逸之人多了野心,也许不是他变了,是世道变了。
凉酒将院中的一切布置好:“回去吧,我们去准备修盟大会,只待大会开启,便是我们落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