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他知道鹤鸣逃了,而且现在很可能就在这附近,但是这周围喜欢么多人搜查,一时半会肯定不能出去。
那不如先从这地方凑活一段时间,至少要在找到鹤鸣之前帮他把风三娘的事情问明白,到时候,还能给鹤鸣一个惊喜。
希望不是惊吓。
风三娘还在门口坐着,口里念念有词,说的嘟嘟囔囔不甚清楚,凉酒张着一双耳朵,也只能听见细微那么两句:“所有人都是为了天阴之体……”
凉酒听不明白这些东西,但还是记下了,风三娘确实是疯了,但是她没有疯在毫无根据的妄想里,而是陷进了一个巨大的回忆里。
说到此,凉酒倒是想起来了个有类似症状的人,吾路被暮瑟下了诅咒,困在了案卷里昏迷不醒不得解脱。
于是凉酒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裳,小心翼翼走进了风三娘的屋子。
“呼。”
才进门,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凉酒捂住鼻子倒退几步,适应了好一会,才敢继续前进。
这间屋子的正中央有一个红褐色的圆圈,不规不整,分外诡异,圆圈里就是一摊稻草和一坨棉絮发黑的被和,被子有一摞一摞的书,板砖一样,整整齐齐码在被和旁边,像是搭了个矮炕。
这东西看着就让人心里觉得不吉利,每天睡在这东西上,换了凉酒他也想疯。凉酒围着红褐色的圈转了好一阵,终于依稀从上面辨认出些许的符文,透过这些符文,凉酒大致猜出,被子下面的阵法是个长期的诅咒。
然后就是书。
那些书似乎一直当砖头堆在那,好久没动,甚至粘在了一起,凉酒小心翼翼从上面取下一本,慢慢把粘在一起的地方展开,拖着书本颠了颠。这书有些沉,不像是一般书本能达到的重量,看样子这里面也有阵法,不是普通人用眼睛就能看的书。
凉酒用灵力在上面催了催,果然书皮上显示了一些字,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依稀能辨认出来,写了“案卷”两字。
又是这种案卷,和上次的无字天书一样,是专门记事用的。
那看来风三娘的疯病,就像吾路困在案卷里一样,都是这些书本导致的,这些书里一定记录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凉酒放下书本,想要坐在书上阅读,可是放下之后,又把书拿起来了,风三娘的事肯定与鹤鸣脱不了干系,要不要等等鹤鸣,等他们全都汇合,再来一起看这本书呢?
正在这时,屋外一声尖啸:“啊啊啊啊!滚啊啊啊啊!”
风三娘张着一双干枯大手冲了进来。
凉酒一看不妙,赶紧扔下书本。风三娘就像看见金子似的,整个扑在书本上,用额头贴着书本封皮,咚咚咚向在上面磕头。
一边磕头一边道:“大云彩……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我把命赔给你,我全都赔给你……”她喃喃自语着,开始把头往地上撞。
才撞一下,她额头便流了血,和刚才撞门撞墙的那番头铁模样全然不同,凉酒当时心里一惊,想要伸手阻拦,可是风三娘就像魔怔了似的,一次比一次撞的狠,一次比一次磕得响。
凉酒心中一惊,风三娘发疯是沉溺案卷,现在突然这般一心求死,难道也是因为他动了案卷?
凉酒赶紧抢书。
凉酒的手伸过去,风三娘打了个滚迅速闪去一旁,竟然出奇得灵活,凉酒眼看她又要磕头,情急之下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正好踹在了风三娘肩膀上,当时就把风三娘踹得仰面朝天翻倒在自己的草席上,这下那本案卷就暴露在了凉酒面前,凉酒赶紧一伸手捡起书本。迅雷不及掩耳地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风三娘终于躺在那里安静了下来。
凉酒心有余悸,拍拍胸脯,疲惫地坐在了风三娘旁边。一开始他并没觉得异样,可是坐了这么半晌,他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也不那么清楚,混混沌沌,好像所有东西都在摇晃。
凉酒低头看了看自己屁股下面坐的东西。
好巧不巧,他就这么坐在风三娘的书堆上了。
一阵天旋地转,凉酒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