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忍住疼痛,哑声道:"然后花晟就告诉我,你把那个佝偻的人打伤了,你们已经拿回了信笺,给了我们师父,但是后来,我又从他的枕头下面找到了那封信。”
“于是,于是我就把信偷走,给我师父了。”越说声音越小。
凉酒沉默了许久,怀疑自己刚才被雷震傻了,觉得余威还回荡在脑海中,和那句“天山镇红伶楼”共鸣。
他有些麻木了,面无表情问道:“你看见过那封信的内容吗?”
花垣眼珠转了转,忽然道:“看过归看过,但是……”他向下瞟了一眼,示意凉酒挪开他脖子上的扇子。
凉酒一听就知道他又要讨价还价,冷哼一声:“哼,这封信也经过花晟的手了吧,你没用了,我去问花晟。”
说罢,作势要动手。
花垣吓得当时舌头都打结了:“别别别别别别,我嗦,我嗦!”
凉酒不耐烦地呼出一口气。
花垣磕磕绊绊道:“昆仑崖凉酒……秘密潜入天山门,欲偷走天山门与暮色堂合约,其背后为暮瑟指使,鹤鸣蛰伏天山镇红伶楼,身边有一个小孩,随时可动手。”
凉酒握着扇子的手越来越紧,骨头节甚至“嘎巴”了一声。
花垣被这一声吓得一个激灵,赶忙道:“小师叔您大人大量,我可什么都交代了,您就……”他又瞟了瞟脖子上的扇子。
凉酒将扇子往上收了收,花垣见状,眉头逐渐舒展,可是这扇子收到一半,又停住了。
那一刻,凉酒起了杀心。
可是恰逢此刻,便听院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问道:“大师兄!例行搜查,见谅。”
说罢,便听见门被踹得“咚”了一声。
凉酒赶忙要动手抹了花垣脖子,可就在这时,花垣猛然一挣,一把攥住了凉酒的手腕,紧接着就地一推,把凉酒搡得一个踉跄。
花垣大声喊道:“救命啊!”
凉酒一看不妙,不能继续缠斗,赶忙踹开后窗,翻身御风而行,刹那间不见了踪迹。
天山门众人只扑倒了一个断了肋骨的花垣。
……
凉酒匆忙赶回小屋,准备收拾东西逃走,此地不宜久留,再拖下去小命都没了。
他手忙脚乱把各种证据销毁,能收进扇子乾坤袋的全都收走……然后,他从桌子上看到一本书,此书蓝色封皮,上面标着书名,书皮上工工整整写了十一个大字:“天山门驻暮色堂人员名录。”
凉酒一惊:“这东西是谁拿出来的?”
他几乎是定在那里了五秒,这才反应过来手里拿的是什么,他赶忙翻开看看,第一页便是一个画了押契约,上面有名字“暮瑟”、“广德”。
“卖身契?!”凉酒大喜过望,“暮瑟的卖身契?!”
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凉酒震惊地自言自语:“谁把它给我了?”
后来又一想,这小屋除了花晟,好像也没有别的人会来了。凉酒喜悦道:“天不亡我!”于是用风刃在桌板上刻下几个字:“多谢,凉酒告辞。”
然后他急匆匆出门,迎着大雨御风而出。
雨没有从前大了,甚是有停下的趋势,凉酒觉得他这几天的经历甚至不像真的,他也万万没想到,最后花晟居然会把名册偷出来给他。
“我居然还怀疑过他告密。”凉酒心中愧疚道,“倘若将来能再见一面,我得还他这个恩情。”
此时他已经到了天山殿前殿那边,正是最危险的一段路。
正在这时,一声怒吼打断了凉酒的思绪:“孽徒!”
凉酒刹住了自己。
这声音他识得,并且熟悉,并且刚刚听过。
隔着一堵墙的地方,琮玉站在雨中,手提长剑,威风凛凛,面前跪着落汤鸡似的花晟。
琮玉冷冰冰道:“混账东西,你可还有什么怨言?”
花晟颤抖的声音从墙后传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无怨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琮玉的声音里夹杂着恨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刷啦!”拔剑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