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便见一白影踏云而来,所到之处尘土飞扬,墙倒屋塌,好一番惊天动地的架势,恨不得立刻将暮色堂夷为平地。
凉酒抬起一脚,踹开面前暮色堂的修士,“啪”一声两指开扇,周身迅速包裹起了大风,将包围圈竟吹的倒退几大步。
凉酒抬头,向着远方望去,那白衣仙人坐在云上,说端正不端正,说慵懒,又看他满身风华。风云合奏,衣袂翻飞之间,鹤鸣居高临下望着凉酒,轻轻一挑眉,凉酒收到眼神,顽皮吐了吐舌头,右手拖扇,以扇轴为支点,将扇子在手心中轻轻一转,口中念诀:“御扇乘风上九霄,破云踏日自逍遥。”
霎时间,一阵狂风横冲直撞卷到他脚下,将他直直托了起来,托去与鹤鸣一般高,两人一前一后睥睨脚下众人,又不约而同望了一眼吾路。少年紧紧攥着手中长剑,阴沉着脸站在暮瑟身后,抬眼看见凉酒与鹤鸣,悄悄对他们点个头。
于是乎,凉酒与鹤鸣同时动了手——
暮色堂这些修士哪里见识过他们动手,未待反应便想迅速人仰马翻,虽然因为暮色堂上空的屏障,两人无法飞高,可是这个高度已经够他们把人一层一层掀起浪,掀得所有人都傻了眼,甚至有人尿起了裤子。
暮瑟眼看不妙,手疾眼快捞了吾路和几个倒在地上的孩子,借着一些修士的掩护退至整个场子的大后方,正巧,这里有个长相酷似土豆的修士还在,帮着暮瑟接了孩子,还顺带和吾路交换了个眼色。
暮瑟眉头凝成一个疙瘩,瞪着远处二人,怒道:“他妈的,这两人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无缘无故就打起来了?”
吾路低头,眼神转了转,阴沉着脸道:“难道是挑衅?”
暮瑟回头看吾路,却眼神一滞,他圆目震惊地盯着吾路,看他脸上恶狠狠的杀气,还有写了满脸的野心。
可他不亏是戏子出身,很快又平静了表情,眼神瞥一瞥倒在地上的孩子,咬牙道:“吾路,随我反击。”
吾路眼神亮一亮,又很快压下去,强压兴奋道:“好!”
蒲果一步上前,躬身道:“堂主,带我一个。”
暮瑟也没抬头看蒲果,只是答:“好。”
不过暮瑟不过去,凉酒和鹤鸣马上也要逼过来了,便见鹤鸣将雪白雪白的袍袖一挥,一坨厚重的云彩重重压了下来,云彩迅速淹没了大队人马,凉酒借机乘风越过云彩,便一股脑来到了暮瑟面前。
暮瑟拔剑而出,怒斥道:“我暮色堂对二位以礼相待,二位就是这么恩将仇报?”
凉酒撇嘴冷笑刹那,阴郁道:“以礼相待?也不知道是谁想把我们卖给雷王鉴换地。”
暮瑟长长呼出一口气,咬着嘴唇骂道:“愚蠢之辈,看来是我高估你们的理解能力了,透露给你们也是白白透露。”
凉酒藐视暮瑟,不屑道:“最后愚蠢的到底是谁,还说不定呢。”
说罢,凉酒将手中折扇一挥,三尺灵力聚合的利刃霎时间斩了出去,滚着浪卷向暮瑟的前心,暮瑟挥起剑来,剑刃合着水,斩出一道剑锋,不由分说扛上了这一击,两边锋芒撞到一处,“刺啦”一声撞出一片刺目白光,暮瑟以臂遮目,凉酒用扇挡脸,待光芒散尽,一股巨风涌向两边,吹得两边同时墨发飞扬。
凉酒伸出拇指,轻轻将自己唇边一抹鲜血向内抹去,咬牙咽了一口,戏谑地盯着暮瑟。
暮瑟身上此刻已经多了十来道细小的口子,最长的一条在左脸庞上,仿佛是横亘在白玉上的一道裂痕。
暮瑟抬手碰了碰脸颊上的伤口,低头看看手掌,沾了满手的鲜血,他是唱戏出身,又生的十分俊俏,自然比别人更爱惜自己面容,看到鲜血,他眼角抽了抽,脸色霎时间黑如锅底,随后,他抬头凶恶地盯着凉酒,俨然是一副要将其千刀万剐的样子。
可凉酒却回头看了一眼鹤鸣,眨了一下左眼。
鹤鸣一挥手,转瞬间撤掉了四周迷离的云雾,大雾散尽,空留下满地瘫倒的修士,兵器也扔的到处都是。
凉酒歪头,笑眯眯盯着暮瑟,顽劣道:“任务完成。”
暮瑟皱了皱眉,疑惑地盯着凉酒。
可凉酒的目光根本就不在暮瑟身上,后面吾路和蒲果同时点头,一齐从怀中掏出手绢来,蒲果将手绢递向暮瑟,吾路直接上手开始给暮瑟擦流淌下的血,血迹迅速晕染了手帕,似乎是给手帕上描了一朵花。
凉酒缓缓后退,退出十几步远,而后头也不回,催动风力带他迅速飞往暮色堂大门,鹤鸣紧跟其后,驾云亦往,二人凌越脚下百十号修士,流星似的撞去暮色堂的大门。
“哐!!!”
凉酒一脚踹在暮色堂朱红的大门上,大门剧烈抖一抖,随后“咔吧”一声,连门栓带门轴全都裂了缝,门板摇了三摇,晃了三晃,终于撑不住,缓缓向着门外而倒,轰隆一声,惊飞四周鸟雀无数。
门外市民呆若木鸡,一个个石像似的看着“胖瘦”二人飞离暮色堂,在天际不见了踪影。待众人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看了看拍在地上的巨门,赶紧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后怕至极,从此远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