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赶紧把他嘴捂上:“嘘……”
大孬子气得浑身肥肉跟着颤,推开光头的手,恶狠狠道:“老妈妈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我,我肯定不下那个手,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丧尽天良!”
光头愁眉苦脸道:“可是,那能怎么办?”
大孬子怒不可遏,抄起了一旁的茶壶,沙哑道:“你随意,来世还做好兄弟!”
光头眼神一震,再看大孬子,翻下栏杆,暴怒道:“林瑟我去你妈的臭戏子!!!!”
……
“吾路”早早就在红伶楼旁边的小巷子里藏好了,当年他就是藏在这,才逃过一劫。
也许不是因为他藏在这,而是暮瑟刻意放了他一命。
“吾路”冷声道:“看见了吧?我真的不是林瑟,回去好好问问你们堂主吧。”
而后他又换了一个语气,抱头道:“我不信!”
喊到一半,他又恢复了一副冷漠模样,懒洋洋靠在墙边,叹息道:“信不信可不在你。”
简直分裂得吓人。
这次,鹤鸣不再将吾路放出来,而是顶着吾路的身子,靠在这歇息:“还是歇歇吧,毕竟过一会儿,你还能看见更惊悚的。”
红伶楼里惨叫不断。
暮瑟将那身沾了血的锦袍一脱,走到楼门口,伸了个懒腰,轻蔑道:“我说开门,又没说活着放你们走,门开了,谁能出来算谁本事。”
楼中尸身堆积如山,谁也出不来。
暮瑟从巷子口走过,走过去,却又倒了回来。
按理说,暮瑟应该一眼便能看见吾路,可他依旧喊了一句:“谁在那?”
鹤鸣改了吾路的行为,却没改暮瑟的剧情,想必当时吾路藏在巷子深处,而暮瑟放他一马,没往里走。
暮瑟在巷子口转了,忽然颠了颠腰间的钱袋子,随后,暮瑟叹了口气,离开巷口,渐渐远去了。
“吾路”背着手跟了上去。
……
城中燃起一把大火,从八大穷巷那边开始逐步蔓延,热浪滔天。
暮瑟背着行囊,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谁家捡来的破剑,他想着:“那仙家御剑轻飘飘的,我也试试。”
他瞪着那剑,稍稍一使劲,竟真让他把剑御起来了,他迫不及待踩上破剑,摇摇晃晃往前走了一些。凉酒看人果然准,他确实有天赋,他御剑低低飞了一会儿,胆子大起来,控着脚下长剑便上了天。
他飞跃高耸的城墙,留下身后火海一片。
凉酒又得留着一个眼睛看暮瑟,又得保着自己的身体出城,忙的不可开交。他闭着一只眼,两只开扇,御风起飞,飞到一半看见“吾路”驾云而行,凉酒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扑了过去,扭身躺云彩上不动弹了。
“吾路”瞥他一眼,没说话,追上暮瑟,跟在暮瑟旁边。
凉酒闭眼,又开始通感暮瑟,且不管他们现在能不能看见暮瑟,至少得一直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暮瑟御剑离开了这座城,埋葬梦想,扔下怨恨。绿茵万里,长风在前,他迎风而笑,泪流满面。两半妆容被他一把抹净,妆下少年还是少年,可他经历过的残忍会永远留在他心间,一遍一遍在梦里重现。
他行了一段路,忽得皱起了眉,前方白衣人一字排开,飘然而来。
刚刚手刃仇敌的激情渐渐褪去,平静与孤寂之后,还掩藏着些许空落落的恐惧。
他踩着剑停下,一排白衣渐近。暮瑟抬眼,凉酒跟着远眺。
前方就是天山门的人,绝对没错,而且他们的白衣上金纹密集,金纹越密等级越高,这群人绝非等闲之辈。
最前面那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得和那琮玉出奇的像,可是又不尽数一样,他脸庞边缘有一条大疤,从嘴角延伸向耳根,就像是个扭曲的笑容,而且只咧开一边,分外可怖。
他身边还有两人,也是老朋友了,左边一位破衣烂衫,右边一位锦衣华服。
这两人最突出多的特点就是——没有脸。
林瑟心里砰砰打着鼓,似乎是想要后退,可是他没学过如何倒退,只好在原地,咬着牙如临大敌。
那些人越来越近,暮瑟警惕地扫视着这一排白衣修士,不自觉抿起嘴,两条手臂微颤,脚下长剑也跟着有些声响。
然而,就在他目光锁定那破衣烂衫的乞丐之时,凉酒明显感觉到他眼神一缩,刹那之间,冷汗从他鬓角淌下,描摹他的侧脸和下巴,最后“嘀嗒”下去,落在他的领口,开一朵花。
凉酒听见暮瑟心中惊诧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