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燃默默地坐在旁边听,还把几块和牛肉夹到杜衡碗里。
杨轩带孩子时间久了,自认为已经经历过千难万险,但如此明确的拒绝还是头一遭,往常他只给修斯燃擦屁股,处理离不开的莺莺燕燕,没想到这次完全反过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但金牌经纪人绝不是浪得虚名,杨轩看着修斯燃的表情,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那天让他查酒店的会议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杜衡。修斯燃这几年没对谁认真过,估计是没玩过这种类型,还新鲜着。念着最近小朋友表现好,可以帮他争取下,反正是个alpha,两个人能掀出什么浪。
在娱乐圈,不在乎多几个花边绯闻,更何况这几年AA组合颇有观众缘,说不定后期炒炒CP,明年还能接两个热门的本子,到时候又能收割一波新的粉丝。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修斯燃眼睛耷耸着,餐桌下的脚却在猛戳杨轩的腿。
“杜老师,修斯燃从小进入这个圈子,接触的人和正常长大的小朋友有些不同,有时候我也觉得他过于乖张,可能确实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杨轩用两条腿夹住修斯燃的脚,咬着牙说:“我听说了昨晚的事,确实抱歉,打扰到您和您的伴侣。”说完他放开修斯燃的脚,修斯燃立马站起来鞠躬道歉,“对不起杜老师,是我太莽撞了,真的不好意思。”
杜衡没见过这样的一唱一和,弄得他好像欺负人的恶霸,但话都说到这儿又不得不原谅,心里窝了一团火。
和牛肉的汁水渗进米饭的缝隙,像沉睡已久的火山终于有个发动的痕迹。
“燃燃在工作上确实很用心,他来找您肯定也是为了更了解角色的职业在平时中的生活习惯,接到戏的这几个月他的压力也很大,毕竟是陈导的戏,确实要付出比平时更多的精力。”杨轩倒了一杯酒推到杜衡眼前,“陈导那边也和我们说了您的情况,让您来指导确实耽误了您的私人时间,所以我们这边想尽可能补偿。”
杜衡把酒推回去,他挽起袖口露出相对结实的小臂,“剧组给了很丰厚的酬劳。”
“是,但是时间和金钱并不是简单的等价交换。”
“所以,我们能先吃饭吗?”修斯燃拿起筷子,嘟囔着,“真的饿了。”
饭桌上倒是没有就这这个尴尬的话题继续说下去,杨轩主动提起了陈导的电影,顺便推销一波修斯燃,“杜老师看过陈导的电影吗?《海风吹过》还蛮有名的,那个时候燃燃还小,拍的时候才刚成年,结果等到上映的时候都长成大人了,他自己看都不好意思。”
“没有。”杜衡顿了一下,“我平时不怎么看电影。”
话题再次陨落,修斯燃只顾着埋头吃饭,他琢磨怎么能让杨轩离开,自己顺理成章的留下来。
没想到老天真给了他一个机会,程潜又进了医院。
说是在健身房昏迷被驻店教练发现打了120送走的。
杨轩急得脑袋冒汗,他一边给公司的运营部门打电话一边穿鞋,临走前还不忘装模作样地叮嘱修斯燃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你还吃吗?”杜衡起身收拾桌子,他发现修斯燃的饭还剩大半碗,里面装着两颗西蓝花,其中一颗根被筷子捣碎,绿色的汁水挂在碗上。
修斯燃拖着脚走过去,整个人都垂着,“杜老师,你说人真的能平衡感情和生理需求吗?”
杜衡把碗盘摞起来端到洗碗池旁。
“程潜因为不想随便和omega结合所以生了很严重的病,他的腺体对抑制剂已经有了抵抗性,而且变得越来越脆弱。”修斯燃打开水龙头,拿起最上方的碗放到底下冲刷,“我有时候想劝他,但又觉得这样违背了他的心愿,虽然是为了健康着想,但思想和心灵上更需要被考虑吧。”
杜衡把剩菜倒进垃圾桶,然后自然地将盘子递给修斯燃,“世界上的很多问题没有固定答案,在不违反道德和法律的前提下,如果他在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后还是坚持去做,那么你作为他的挚友,应该支持他。”
修斯燃用手掌摩擦餐盘,骨瓷的质感很舒服,他的手在上面打圈,泡沫顺着手腕流到胳膊肘,杜衡抽了一张厨房用纸帮他擦掉。
最后修斯燃还是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杜衡洗完澡出来,发现修斯燃不在客厅,他转了一圈,最后在书房找到他。
“谁让你进来的?”杜衡拢着浴袍,命令道:“马上出去!”
修斯燃举起一张DVD碟片,封面上少年的背影已经有了磨损的痕迹,小海报边角处的折痕被细细抹平,只留下一条白线,这是《海风吹过》的纪念碟,当时限量发售了一百张,每一张上面都有独特的编号,他指着封面,明知故问,“这是我吗?”
杜衡想抢,结果被修斯燃高高举起。
“NO.001啊,很难搞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