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柜里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锅,修斯燃挑了一只最小的准备煎鸡蛋。为了防止油溅到身上,他特意穿上围裙,红色蕾丝蝴蝶结正好垂在他的屁股缝上,看起来像一份巨大的礼物。
修斯燃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跑剧组,虽然有保姆和经纪人照顾,但更多时候他还是独身一人,外卖终究有吃腻的时候,久而久之就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就是水平不太稳定。杨轩曾经吃过他做的口蘑,当天晚上就因为轻微食物中毒进了医院,至今不敢尝试第二次。
煎鸡蛋要配细面。可惜修斯燃把厨房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挂面的踪迹,无可奈何只能再煎两片午餐肉,搭配面包和生菜,做成修式简易汉堡。为了不让汉堡骨肉分离,修斯燃特意插上一根牙线,摆盘结束后又心满意足地拍了张照片放到乐丝,配文:早上要吃好。
他端着汉堡走进房间,发现杜衡依旧保持标准的睡势。修斯燃举着盘子在杜衡的额头上转了几圈,像古老时代的灵媒一样念起咒语,“快起床,太阳晒到屁股了。”
“别烦。”杜衡嘟囔一声,呼吸又平稳下来,修斯燃不甘心又叫了一次,他用牙线轻轻扫过杜衡的鼻孔,企图用这种方法唤醒他。
“修斯燃。”杜衡半睁着眼睛,发现自己只能看见一个白瓷盘底,“我周末需要休息,请你先出去或者离开,十点钟后我才会起床。”
修斯燃撇撇嘴,把盘子放在床头柜上。他翻身上床,双手捧住杜衡的脸,“我还有事,确实要走了。”
杜衡嗯嗯啊啊地回应,也不知道听清多少。
“记得想我。”修斯燃在杜衡脑门上亲了一口,然后端着盘子回到厨房,把还完整的那份放进保温箱后又在平板电脑上写了一页备忘录摆在前面——记得想我哦,杜老师。
打车的人并没有因为周末而减少,修斯燃蹲在小区门口的马路边等着专车来接,他登陆乐丝,翻看谢成云的首页。作为一位能在活着的时候赚钱的艺术家,谢成云的社交媒体比其他公众人物更神秘,他几乎不发与自己生活相关的东西,比如他的alpha爱人或者影帝儿子,上一次和修斯燃同框出现还是在诗尼芬的慈善晚宴,当晚谢成云转发品牌官网的红毯图,配文:我的宝贝,我的骄傲。
首页第一条就是杨轩提到的雕像,经典的西方神话题材,小天使蹲在地面,手里捧着一只鸟,还没成熟的翅膀努力地遮挡小鸟受伤的尾翼。修斯燃瞬间想到家中书房里摆放的照片,他用和小天使几乎一样的姿态蹲在花园中,手中是被雷雨打伤的幼鸟,后来幼鸟没救活,谢成云怕他伤心,就把洗出来的照片藏在书房的柜子中,他再也没看过。
杨轩在公寓收拾冰箱,长期断电导致厨房发出恶臭,他捏着鼻子把冷冻层的牛肉掏出来,强忍着恶心系好垃圾袋,然后飞速打开房门摁下电梯下键,没想到电梯门开,他的宝贝影帝恰好站在里面。
“什么味?”修斯燃皱眉,然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不会……”
“你房子停电,肉臭了。”杨轩的脚踩在电梯门旁,他解开塑料袋放到修斯燃胸前,“拜托你不在家的时候定期请钟点工,我怕邻居举报你在家分尸啊!”
“是你突然不让我回家的。”修斯燃走出电梯,“而且我说过不喜欢别人到我家里来。”
杨轩不和他争执,重新为塑料袋打了个结,乘坐电梯下楼。修斯燃把鞋脱在门口,他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脱衣服,裤子被随手扔向沙发,袜子也被甩飞,不偏不倚挂地在天使雕像的翅膀上。
天使手中庇护的小鸟有一双由红宝石镶嵌而成的眼睛,此时阳光还未直射就已经闪闪发光,修斯燃用食指抚摸小鸟的头顶,仿佛上面真有柔软的羽毛,他蹲下来与小鸟齐平,企图让自己想起什么。
其实距离那只鸟的死亡已过去很久,久到他早就不记得那只鸟长什么样,或许只是一只很普通的麻雀,和城市上空的千千万只一样,或许又有些不同,可惜并未有人记住,代替它的是少年心中的对生命离去的悲痛和一位父亲对自己孩子珍贵的童心的维护。
蹲久了不舒服,修斯燃干脆盘腿坐在地上。杨轩搓着手进屋,嘴里念叨着,“实在不行你找个伴儿,自身稳定,也有人给你操心。”
“人家和我搞对象是来做老妈子的?”修斯燃站起来,两只手拍了拍内裤上的灰,“如果你不把我突然关起来,家里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也不是来给你做老妈子的。”杨轩捡起雕像上的衣服,“你昨晚去哪了?”
“流浪。”修斯燃觉得家里还是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现在怎么办?要不把冰箱扔了得了!”
杨轩一脚踹在沙发上,叉着腰像只公鸡,“我找了保洁,在他来之前辛苦您把衣服穿上!别忘了你的身份,一天到晚光着屁股像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