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向她,脸上的愤慨与不甘顿时又变成带了几分谄媚与讨好的坏笑:“要我说,夏大小姐与其费心费力地去讨好他那样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不如趁早退了婚跟小爷我过吧。”
“我保证,跟了我之后,夏大小姐从此便可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必为银子烦心,更不必那么辛苦地去酿那什么果子酒来卖……”
“我呸!”夏乔嫣啐了他一口,没好气地打断道,“你别白日做梦了,我就是死,也不可能跟你这样的登徒子过,你快点放开我……”
青年笑嘻嘻地看着她,非但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倒还恬不知耻地指着自己的唇角,开始耍起了无赖:“行,只要你往这地方亲一下,我立刻就放你走……”
求助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纯粹只想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夏乔嫣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赵弛,想起初见他时,他骑在马背上的飒爽英姿,以及他那高高扬起的乌发和在风中咧咧翻飞的银色长袍……
只是那惊鸿一瞥,便已让天地失了颜色,也让她从此误了终生!
心里,没来由得涌起一阵甜蜜,可甜蜜过后,却又是无穷无尽的苦涩与绝望。
而那个既让她感到甜蜜又让她尝尽了苦涩的年轻男子,今后怕是不会再为她而出现了吧?
正想着,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惨叫:“啊——疼,疼……”
夏乔嫣一惊,蓦地回过神来,才发现心里正想着的那个人竟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的面前,此人手里,还牢牢地攥着锦衣青年的一只腕子。
赵弛看着她,眸色深深:“你怎么样了?”
夏乔嫣下意识地拉了下袖子,挡住了刚才被青年捏得发红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赵弛面色一沉,攥着锦衣青年的手猛地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便见青年捂着手腕鬼哭狼嚎起来,边嚎还边带着哭腔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把爷爷我的手给弄断了,你给我等着,回头我不弄死你,我跟你姓……”
等青年骂骂咧咧地消失在人群中,赵弛的视线才重新移回到夏乔嫣身上,语带不悦:“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吗?”
“桑菊自上回受了惊吓后就一直病着,我不太放心,便让两个婢女留在府中照顾她,其余的下人现在都归杨姨娘管,能偷偷帮我把酒拉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见少女一面说着话,一面费力地想要将一只空酒坛搬回小推车上,赵弛冷着脸拦住她,自己弯下腰去,轻轻松松就将几只沉甸甸的空酒坛全都拎上了车。
“你很缺钱吗?”看着那几只空坛子,他忽然开了口,“倘若缺钱,你可以跟我讲……”
“不用了,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还有,”说着,夏乔嫣从怀中摸出一只钱袋递了过去,“这个,是先前你替我赎回耳坠的钱,你数数,看有没有少……”
赵弛眉头一皱:“我说过了,那些钱你不必还我!”
看到对方没有要拿钱的意思,少女直接把钱袋塞进他手里,淡淡道:“今天的事谢谢你,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夏乔嫣从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黑衣男子面带愠怒,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可我是你的未婚夫,花我的钱,本就天经地义!”
话一出口,赵弛自己便愣住了,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方又语气生硬地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缺这点银子……”
听到“未婚夫”这三个字,夏乔嫣亦是愣怔了片刻,自俩人订婚以来,赵弛还是头一回主动承认彼此间的关系,换作是以前,夏乔嫣定会满心欢喜,可经历了这许多事后,再听来却只觉讽刺与可笑。
未婚夫?
这样一个眼睁睁看着她被万无双欺负凌辱却无动于衷的未婚夫,她要来何用?
“你缺不缺这点银子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微微牵起唇角,笑容里有无奈,有酸楚,但更多的是放下一切的释然与轻松。
黑衣男子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将后面的话说完,然而夏乔嫣却忽然顿住话头,抬眼看向天边那红艳似火的晚霞,自言自语般说道:“日头就快下山了,崭新的一天也该到来了……”
赵弛显然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只定定地凝望着她,少女美丽娇俏的脸颊笼罩在一片灿烂的霞光里,更显肌肤白如凝脂,吹弹可破,就宛若那刚刚绽放的玉色海棠,美得超凡脱俗,摄人心魄……
赵弛怔了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微微侧过脸,耳根处明显有些泛红,声音却仍旧清清冷冷,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