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俩人的关系彻底破裂,再见面时,万无双也不再假惺惺地向她点头回礼,而是要么假装没看见,要么就阴阳怪气地说些不怎么好听的话。
而因其父万运年的关系,夏乔嫣通常都只能忍气吞声,从不敢有任何不敬,因为只要对方一句话,夏弘商的仕途就能马上终结,而夏家在京城里多年的经营也终将毁于一旦。
此刻站在万无双面前,夏乔嫣依旧如过去那般低眉顺眼,万无双也依旧如过去那般趾高气扬且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半晌,方阴阴一笑:“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夏大小姐应该已经与那赵都尉订亲了吧,既然都已经订了亲,不知夏大小姐还来这月老庙做什么,难不成嫌一个郎君不够,还想求月老再赐一个?”
话音落下,围在她身边的众少女有的捂着嘴笑个不停,有的则头挨着头窃窃私语,叽叽喳喳的,十分聒噪。
见夏乔嫣涨红着脸没有吭声,其中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走了出来,看着夏乔嫣笑道:“夏大小姐哪会是这样三心二意的人,她心里除了赵都尉,根本装不下旁的人,我想,大概是因为赵都尉迟迟不愿娶她进门,夏大小姐等不及嫁人了,这才来求月老成全的吧?”
众少女再次哄笑,有人顺着话头接了一嘴:“是啊,若不是着急嫁人,也不至于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还恬不知耻地给人家下那种药……”
在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中,又有人附和道:“没办法,有的人天生就是贱,为了一个男人,竟连脸皮都不要了……”
池边的柳树下,一辆不起眼的旧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马车内,一名羽林骑打扮的年轻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皱眉看向身旁的黑衣男子:“老大,那可是您的未婚妻,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这样欺负?”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赵弛冷哼一声,满脸不屑,“既然有脸做出那样的事,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在离他们十步开外的地方,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夏乔嫣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中亦有雾气蒸腾。
这两个月来,比这还难听的话她也听了不少,可却都没有如今日这般令她难以接受,这些恨不能将她踩在脚底下的姑娘们,其中不乏过去曾与她交好的,比如,那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便是其中一个。
这个名唤宋时月的少女,是夏乔嫣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也是她最要好的小姐妹。
俩人过去曾无话不谈,好得几乎能穿同一条裤子,夏乔嫣但凡有什么心事都会第一个与她分享,当然,也包括关于赵弛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夏乔嫣本以为宋时月会是自己一辈子的好闺蜜,不料出事以后,第一个与她划清界线的人竟然就是宋时月,不仅如此,对方还将她的个人隐私当作攻击她的武器,三番五次地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这次,更是直接当着她的面,让她完全下不了台!
夏乔嫣看着昔日的亲密好友,终于明白为什么老一辈的人总说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人不可无,正是她曾经的毫无保留,才导致了今日的遍体鳞伤。
因为,最熟悉你的人,往往才最清楚你的软肋在哪里,才明白手里的刀究竟要扎向何处,你才会痛得最彻底。
埋藏在心底里的伤,再次一寸寸被撕开,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眼前,鲜血淋漓!
“我实在想不明白,当初想要娶你的人那么多,可你怎么偏偏就相中赵都尉了呢?”
万无双轻轻摇了摇头,满脸遗憾地“啧啧”两声,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赵弛嘛,说得好听是陛下身边的护卫,说得难听点,他不过就是皇宫里的一条看门护院的狗,除了一副好皮相外,要啥没啥,真不知你究竟图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