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累了，没过多久，贝利亚就听到赛罗的呼吸变得平缓。她低下头，岚侧趴着眉眼舒展，一只手放在唇边，另一只手横过她的腿面，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已是睡得很深了。
挑起垂落的散发，她忽然眼神一变，锐利的看向树林的深暗处。
“不愧是陛下，即便是过去体也能轻易发现属下。”一道歪歪扭扭的黑影自阴影中升起，“向您问安，贝利亚大人。”
贝利亚没有丝毫动容，左手隐隐附上一层微光。
“请不要动怒，属下并无恶意，也不会在这里对您和您的恋人做什么。”
“闭嘴，你不是我的属下，会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那些人类早就暴露了，却一直放任，目的就是现在吧。”
黑暗葛纳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声音里充满了喜悦，他像是无法克制般鲁莽的接近了几步，然后又在贝利亚的目光中清醒过来，随即止住步伐停在了不会轻易被突袭的攻击范围之外。
“能在未来成为您的属下是我最大的荣幸，那么，既然您已推断到这种程度，不如再猜猜看属……我的目标是什么。”
“哼。”放下手，贝利亚在他的识趣下，多少提起了些对话的兴致，“多半还是邀请吧，以人类为质。”
鼓起掌来，黑暗葛纳说道：“漂亮但很遗憾，陛下并没有下达再次邀请的命令，不过拥有过去记忆的陛下一定是知道的吧，关于我会自作主张出现在这里与您交谈的事。”
——啊啊，果然。
他的猜测应验了。
命运无法改变，这已是过去。
“废话说完了吗？不滚就死在这里吧，宇宙人。”贝利亚的目光逐渐渗出杀意。
“我的性命属于陛下，不论何时都欢迎您取走，但在那之前，请容许我最后再问一个不敬的问题。”
黑暗葛纳躬身行礼，彬彬有礼的让贝利亚作呕，连带那份无缘由的狂热都是恶心的东西，但是贝利亚并没有阻止他说下去。
“在直面这样的未来后，为何属于光明的您仍会选择黑暗，而非试着改变未来呢？”
“你该去问的人，不是我吧。”
“非常抱歉但陛下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您清楚。”
“……什么？”
贝利亚一时无法理解，理不清这里面的逻辑。
或许，他确实一直没有多么高的动力去思考改变未来的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理解未来的自己碰触禁忌，乃至来到这个宇宙大肆杀戮掠夺的必要性。
然而现在，却有一个家伙在说什么只有还未做出这些的他，知道原因和理由？
“开什么玩笑……混蛋！是来消遣老子的吗？”轻轻移开岚，贝利亚低哑的震怒声没有惊动到赛罗，她在站起身的瞬间就恢复了原貌。
黑暗葛纳边慢慢后退，边品味着那份甘美的怒火，和掩盖在其下的错愕。他在自己的身上动过手脚，就像黑暗洛普斯一样能够看到情绪数据，这在战斗中提供了很多便利，也是他理解陛下时的好帮手。
怎么说呢，作为黑暗种族一员，果然还是无法不好奇、不怀疑、不想要去窥探光明种族的内心，尤其是坠入黑暗的他们。
“看来是我唐突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黎明降至，愿您——”
贝利亚闪身突入越发深沉的阴影之中，却只是破开了紫黑色的雾气。
“早日堕落。”
留下了这句和诅咒没什么两样的祝福，黑暗葛纳逃得干脆。
站在空荡荡的森林里，贝利亚静立了一会儿后，猛地挥手斩断了旁边的巨木。
轰隆！
赛罗一个激灵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左看右看，湖边依然是静悄悄的，贝利亚却不见了踪影，不过等他转过身，对方就从森林中绕了出来。
“怎么变身了，有敌人吗？”赛罗警觉，然而下一刻，他就手忙脚乱的阻止道：“等等等等——我现在是岚！这是岚的身体啊！”
抓着那衣领，索吻失败的贝利亚面露不满，他倒也没再坚持，毕竟又不是想跟个人间体做什么，于是光芒一闪，在变成人类体后她就把身体砸向了岚。
忽然收到投怀送抱，赛罗茫然，但手快的将人给紧紧抱住。
两人就像是在夜晚里，挤挤挨挨的小动物般抱在一起，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暖意。
“到底是怎么了……”赛罗蹭了蹭人类体的发顶，虽然这么想不太合适，但他确实为这个姿势感受到了幸福，莫非这就是个子高的好处吗！难怪贝利亚看起来一直挺高兴、嗯？他高兴吗？
记忆中的奥对他露出无所谓的冷漠，一旦皱起眉便带上了凶相，而傲慢的笑着时，更是总带着一丝嘲讽，仿佛不这样就无法笑出来似的。
赛罗的脑袋上慢慢浮出一个问号。
难不成，该不会——他沉痛的意识到——所以不是因为个子高过对方，而是恋爱成功使人感到幸福吗。
活到这么大，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热恋期盲目的趋向，赛罗的耳轮廓都红了起来。
“小鬼，我要问你一件事。”贝利亚睁开之前闭上了的眼睛，定定注视着岚的衣服面料，仿佛对那上面的透气孔产生兴趣似的，“好好回忆下，你在怪兽墓场见到的那个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比如你听不懂的，那种指向非常模糊的，什么都行。”
赛罗的手臂一紧，他忽然想起来贝利亚好像还不知道恺撒贝利亚的事，咽了口唾沫，他决定先把注意力集中在问题上，其他的之后再说。
“我想想……那家伙只问了下我是谁，然后就开打了，战斗途中好像没再说些什么，不过。”他想起些细节，“倒是目光有点缠人，感觉恶狠狠的……咳！”
恶狠狠还缠人、那目光的所有者，贝利亚用手臂勒住了人间体的腰。
随后在赛罗抗议前，她又放过了岚的身体，推开那拥抱，贝利亚看着接近黎明的天色，对赛罗说道：“做好战斗准备，帝国的军队已经潜伏在这颗行星的周围了。”
“果然刚才是有敌人出现了吧！”说着也顾不上问更多，赛罗拉住贝利亚的手，“走，我们回去通知他们。”然后就拽着她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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