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听什么?”虽然被面甲遮挡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贝利亚的声音很平静,他说道:“我好或不好,和你知道与否,没有任何必要的关系,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关怀上,就是你不成熟的体现。”
“少把你那一套歪理邪说用在其他人身上。”罗伊一巴掌呼在贝利亚的背上,把他朝正对着的空病房里就是一推。
单就力气上讲,罗伊不愧是红族出来的奥,猝不及防、也或者并没有防备过,贝利亚就在赛罗惊讶的目光中,踉跄几步扑进了房间里,感应门及时打开又闭合,好歹挽救了一下某奥的面子。
一、二、三……四五六秒都过去了,那扇感应门依旧闭合的安安静静。
那只大力出奇迹的手的主人转过身来,拍了拍赛罗的肩膀:“不好意思,赛罗君,你先在这儿等一下。”然后就走向了正研究墙壁上挂着的科普小知识的盖亚和阿古茹。
顺便,一起过来的戴拿已经溜达到别的方向上去了。
罗伊简单询问了两奥后,便叫来个医师带他们先去做检查,他自己则敲了敲指节,有些凝重的神色眨眼间恢复到平常,这才回来带着赛罗走进那间、从某种意义上正封印着凶兽的病房里。
一进门就能看到,穿着身修行甲的人正依在窗边,窗玻璃朝外敞开着,风灌进来肆意吹起纱帘,然后随着感应门的自动闭合,流通的气流减弱,回落的纱帘便罩住了对方大半的身躯,朦胧的像个幻影。
“可真难得。”罗伊忽然哼笑着说道。
“哼。”冷嗤一声转过头,贝利亚明白罗伊在意指什么,“不然呢,跳出去好给你机会伙同其他家伙把老子抓回来,再绑进医疗仓里?免了,我现在没心情捉迷藏,要检查就弄快点。”
这流程是不是具体了点?赛罗走到靠近门边的那张病床边上,带着看戏的念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好啊,那你站过来点。”罗伊上前几步,拍拍另一张空着的床位。
贝利亚撩开纱帘,走到了床边。
罗伊跟贝利亚差不多高,抬起手一道暗光划过,就先把面甲给取了下来。然后他看着这张很久很久都没有再见到的脸,过了一会儿后,才张开手臂用环着贝利亚的姿势,依次解开了胸甲和背甲。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短短数秒。
贝利亚就后退一步,脱离了出去,他微微别开脸,自己将手臂上和腿上失去束缚力的护甲一并取下,扔在地上。
这似是非是的拥抱仿佛是算准了他的底线,狡猾的、轻巧的、温柔的揭开他为自己披上的幕布,那是来自罗伊的,无言的谅解,无声的安抚。
——你还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选择。
但他想过的、做过的决定,都和罪恶有着同样的重量。
“贝利亚尔。”罗伊声音里带着叹息。
这也让贝利亚失去了抵抗的心气,他顺从了那双压在肩膀上的手躺到床上,不过当目光终于敢对上罗伊时,那张半点不见沉重的脸,笑呵呵的向他再度诠释了什么叫做童年阴影。
“你!”
从墙体里弹出的治疗仓封闭掉未尽的话语,随着操控而转暗的单向玻璃则掩去了贝利亚愤怒的挥砸。
扶着还在晃动的治疗仓,罗伊笑着说道:“放心,现在的治疗仓都抗压抗爆,你绝对出不来的不如老老实实睡一觉吧。”
然后治疗仓的晃动更明显了。
赛罗安静的溜达下床,觉得自己挺好的,可以不必被关进这个叫治疗仓的箱子里。
一只手在他试图悄无声息地,朝着门口进发时,摁在了他的肩膀上——很久以后在跟梦比优斯提到这次博物馆事件的始末时,赛罗不禁直率的说道:“那一刻,堪称恐怖电影经典画面了,吓死个奥。”然后他扭头就看到了泽塔,辉赛警告。
“哈哈哈别怕别怕,你是个好孩子,我不会做什么的。”
所以要不是好孩子你就会做什么了是吗,赛罗机智的吞下了话,他僵硬的坐回到病床上,看着拉过椅子也坐下来的罗伊,更为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个人确实是贝利亚的养父这件事。
这件事确实不是个秘密,甚至比起只记载在纸上,放在图书馆档案室里、基德与贝利亚的关系一事,它是光明正大的摊开在光屏上,作为历史的一部分,被简短一句话写在贝利亚的资料里。
赛罗会知道这个,也是因为在那次合力击败被改造的杰顿后,他有尝试着去查阅那家伙的资料罢了。
最起码不能连自己杀死家伙的原本样貌都不知道吧,那也太逊了。
呃。
后知后觉,反射弧奇长,还很年轻的这位奥特战士终于意识到——
罗伊拿出光屏,从病床旁边的矮柜里拉出检查用的线,趁着赛罗僵硬不动的时间,上上下下贴满了年轻人矫健的身体。
一般来说这才是检查的正常流程。
“我……”赛罗结结巴巴的,“我、那个……我…”
他做了什么?
他拯救了光之国。
可对于罗伊而言呢?对于基德而言呢?
他杀了他们的亲人,还要被奉为英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