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忘了。”
卡斯里不相信，用你骗人的表情看着他。
“啧、当时顺脚而已。”贝利亚眯着眼很不耐烦，“你战斗时还想那么多，什么哪只手哪条腿更好用？蠢货！”
“我……我才没有！”
肯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露出了保父般充满关爱的笑容。
——他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站在学校的大门前，佐菲望眼欲穿。
今天是他和基德毕业的日子，说好了父亲与贝利亚教官都会前来观礼的，但直到毕业典礼要开始了他们都还没出现。
原本基德也在他旁边等着，但见到一向守时的肯都没出现，基德就表示不用再等，然后跑回了礼堂。
虽说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佐菲还是抱着最后一点期待，回绝了典礼上的毕业演讲，在学校门口持续等待着。
他等啊等，等到基德完成讲话又窜回来陪在他身边，等到典礼结束时的歌声传出教学楼，等到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欢笑着走出学校，等到初代也放学出来牵住了他的手。
终于记起正事的大人们才匆匆飞进了视野。
“对不起啊佐菲，我、我们……”
肯落在佐菲身前，迎着他明亮的目光越发感到无地自容。
“这么晚才来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大叔！”
“说起来，不小心就忘记了你该毕业的事，我还以为你会留级呢。”
“你说什么？！”
“别急别急、贝利亚只是在开玩笑——”
旁边传来基德愤怒的质问，贝利亚堪称挑衅的回应，和过来凑热闹的卡斯里没什么用的劝解，而眼前的孩子还是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说。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了，即便别人做错、说错什么，佐菲也从来没指责过任何人而是默默的帮忙补正那些错误。他太听话，太懂事，以至于肯担忧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才能令他不需要再这么小心翼翼。
也或许，正是因为肯太小心了，反而造就了佐菲的谨言慎行。
但旁观者清，当事的两人仍陷在不想伤害到对方的怪圈里走不出来。这次肯难得一见的犯了错，来的路上就急得像是热锅里的蚂蚁，面对佐菲时却又成了说不出完整话的傻爸爸。
牵着初代，佐菲看看不安的肯，他本想对他说没关系，然而瞅见另一边鸡飞狗跳的基德和贝利亚，那句“不要紧的”就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身后的教学楼里仍传来着毕业之歌，还有没走净的同学们的欢笑声，不知怎的，他感到有阵热流转瞬从胸口逆流到了眼眶中。
“贝利亚——！”
基德愤怒的举起拳头，正要向看不起他的贝利亚发动袭击时，就看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佐菲呈椭圆形状的眼睛里流下了金色的液体。
那是和奥特之血相似的，极度浓缩导致呈现液体状态的光粒子。
也是奥特曼的眼泪。
金色的液体顺着佐菲的脸颊滑落，在空中就慢慢消散成了无数的光粒。
被这一幕震得失了声的众奥，唯有贝利亚转眼就恢复了正常。他看看完全傻住的肯等人，心底很是一番嫌弃，但是没办法，此时此刻，似乎也只有他能把这堆傻瓜搓走了。
“别哭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吧？”走过去，贝利亚抬起手揉了揉佐菲的头，然后把基德拉到他跟前，“基德，带上佐菲和初代去你自己那儿，晚些时候见。”
“喔，好。”有点懵的基德，听话的拉起佐菲另一只空着的手就带人飞走了。等他抵达瞒着贝利亚自己建的小地盘时，才意识到不对，“等……我啥时候暴露的？！”
‘你才反应过来？’另一个意识很震惊。
“我——”
“基德，这里是？”
“……呃…是我自己收集材料建的秘密基地，目前只有一间房间就是啦。”
挠挠头，基德想起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得注意别忽然自言自语的吓到人。不过，看着和初代一起东瞅瞅西望望的佐菲，他又有种无论他做了什么大概都吓唬不到对方的感觉。
佐菲流泪的那一幕仍在他眼前不时浮现，基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尤其还是这种眨眼就恢复正常的家伙。
纠结了一会儿，基德最终决定还是当作刚才发生过的事都是幻觉，反正需要反省的人也不是他，他只要好好招待好佐菲和初代就行了！
‘怎么做？’
——鬼知道！
毕业典礼糟透了，秘密基地早就暴露了，想到自己偷摸着万分小心的跑来这里建房子造家具，却其实早被贝利亚看在眼里，基德就暴躁的想要打小怪兽。
肯定又被那个混蛋大叔嘲笑了！
然而贝利亚根本没嘲笑过他，只是看戏不说话而已。
这边，才把佐菲他们送走，肯就陷入了会从嘴巴里吐出“灵”来的失魂状态，那场面还真有点恐怖。
早有预料的贝利亚将人扛起来，速度的在学校里找到间空教室塞了进去。等到了教室里，最初是缓过接连惊吓的卡斯里累死累活的劝，然而不仅没效果，还让肯也差点溢出眼泪来，于是卡斯里就被暴躁的贝利亚给一脚踹出了窗户。
“啊啊啊啊——！”
“砰！”
悬停技术不到位的卡斯里悲催的二次扑街。
贝利亚关上窗户，回头就看到肯已经被自己吐出来的“灵”包围了。
“你玩够没。”
完全不信对方真这么简单就被打击到，他单手撑在腰上冷淡的站在一旁。
“也许我不适合当个父亲。”稍稍振作，肯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盯着地面忧愁的说道：“我总是不明白，也不知道佐菲是否觉得开心，如果那个时候……”他说着用手挡住脸，也遮住那一瞬泄露出来的懊悔和痛苦，“我能够再快一些，再早一点赶到的话，也许就能救下佐恩他们。”
闻言，贝利亚无声的捏紧了拳头。
“少自作多情了！不管你出现与否，放弃活下去的都是佐恩……那个妻子死了就不想独活的笨蛋！”
他冰冷的声音里除了愤怒，也暗含着其他的感情。
“在那个笨蛋死后，是你领养了他的遗孤，也是你将佐菲养育至今。”
“肯，你要真觉得自己不合适也行，只要你在佐菲面前说句‘我不想要你了’就可以彻底摆脱他。”贝利亚说着，侧过头，“如何？你做得到吗？”
“怎么可能！”肯立刻有了反应。
再怎么后悔，有什么样的矛盾心理，他都不可能像佐恩那般只顾念自己的痛苦而将孩子舍弃，就算只是想想也不行。
“哼，那不就简单了。”贝利亚将基德等人的具体坐标告知肯，“学学你父母的做法，只是一味的道歉谁都做得到。”
“说的也是……谢谢，幸亏有你在。”
“你知道客套过头反而引人生厌吧？”
“哈哈哈不要害羞嘛，只是想听你说句不客气，对了、你不一起去吗？”
“不必了。”
“别总在这上面退缩啊，既然选择了领养，那么照顾好孩子们才是我们这些选择成为父亲的奥特战士的使命！”
看着完全恢复正常的肯，沉默片刻后贝利亚活动了下手腕。
于是今天，所有还留在学校大门附近的学生，都看到了肯教官从教学楼的窗口直直掉了出去，然后被上一个有相似遭遇的奥特曼在下落途中接住了。
这令他们不禁面面相觑，很是疑惑，难道今天除了毕业还有什么奇怪的节日吗？
比如丢人节？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