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心惊。
一人取出木盒内的凝血丹,取出银针封穴止血,一人搭脉看诊。
“呼…”王太医忙碌许久,完毕,胡乱擦着脸上的汗,招呼其它的奴仆,“已经保住了命了,快,先送回合宛山庄。”
张太医也写出一张药方:“快快快!先煎药。”
这就样,一场比赛,竟以楚晗玥断腿收场。
“怎么回事?”宴会举办主人宁王前来,扶额恼怒,望着自己的亲姐姐华阳公主,“不就是玩闹吗?怎么闹得这般严重!”
华阳公主道:“你问我干嘛?你倒是问问安王妃为什么要伤楚三。”
“我?”见问题抛给自己,周阿幺抬手疑惑,“我怎么知道,楚三小姐自己受惊,从马上坠落,这事都能怪罪我头上吗?”
华阳公主冷嗤:“楚三从七八岁的会骑马了,就她,能从马上坠下?”
“华阳公主,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周阿幺轻笑,眼中荡漾冷意,“善泳者溺于水。”
在场的人比周阿幺这个文盲有学识,自然都知道这句的上次句是:善骑者坠于马。
“呵,”华阳公主这不要脸推卸责任的话,气得心肺都要暴涨,她手指周阿幺,咬牙切齿,“当时只有你和楚三在一起争执,不是你是谁?别说什么楚三自己坠马,她不会!”
“怎么就不会?华阳公主怎么就这般笃定,你骑马在最后什么都没看到,就一口咬定是我,你也不用憎恶我,就把什么脏的臭的破事都推给我。”
安王眼底寒冰,瞥见周阿幺,转头问另一位当事人。
“涂大小姐,你既能救下楚三小姐,说明你当时离得近,应该看到当时发什么了什么吧。”
“我…我。”涂瑾卡壳。
此时她一身红衣的血迹已干,倒成暗红的污垢,肮脏不已。
“其实我也没太清楚,野猪冲撞,须臾一瞬,楚晗玥就掉了。”
华阳公主眉怒目断:“你敢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次吗?涂瑾,在包庇她!”
“咚咚咚。”
是敲门的声音。
李珩耀站在敞开的门口,挡住大半的光,他抬手轻敲门,一张清隽矜贵的脸上,因背光的原因,明明嘴角含笑,却显冷寒覆盖。
“华阳,你在说什么,谁包庇谁?”
华阳公主呼吸一急,轻唤:“六皇兄…我…”
宁王拧眉,侧身护住华阳公主,脸色讪讪道:“六皇兄,你怎么来了。”
“来接我的王妃,只是想幸好来了,要不然也不知你们怎么给她编排罪状,”李珩耀轻踏走进,冷淡无波澜的眼扫射一周,与周阿幺道,“我们走吧。”
“六皇兄,”宁王轻笑,伸手拦下李珩耀,“楚三纵马案还未有个决断真相,不如让六皇嫂先留在这里。”
李珩耀含笑,黝黑的眼闪着晦涩难懂的情愫。
他推开宁王的手,哼笑道:“此事自有提督处理调查,皇弟你还是莫要操心,好好想想如何跟父皇请罪吧。”
周阿幺离开,紧紧跟在李珩耀身后,走出房间,她淡漠地瞥了一眼隔壁血气浓郁的房间,太医奴仆进进出出,皆是一副沉重表情。
她会死吗?
楚晗玥会死的吧。
周阿幺失神间,一头撞到前方停止脚步的李珩耀。
李珩耀轻柔扶住周阿幺的肩膀,问:“怎么了?”
他顺着周阿幺的视线,道:“她不会死的。”
周阿幺磕巴:“我还什么都没说…”
“宁王不会让她死在自己举办的宴会上,吊命也会撑过这几日,再则,万一楚晗玥有一线生机,还能把真相还原。”
“真相吗?”周阿幺脸色一沉,她思索着自己是否有什么纰漏,想到那支惊动野猪染红的箭羽。
“嗯…”周阿幺拧眉,突然想到还遗留在玲玉山的夏至,她紧切,“我要回去一趟,柳,啊,夏至还在玲玉山。”
“夏至,她是谁?”
面对李珩耀的疑惑,周阿幺她心绪千万,像是一锅煮沸溢出的水,翻涌熄灭,循环往复。
她想,以皇宫那次的赏荷宴,李珩耀应该是知道她与楚晗玥的龃龉,至死不休。
可如今,他的表现…
又似什么都不知晓。
周阿幺不懂,也不愿意细想其中缘由。
她怕她无意间所牵起的一条线,会诱得天崩地裂。
自欺欺人地维持微妙而短暂平衡。
“是比赛时…”周阿幺眉眼温柔带笑,顺着李珩耀的话解释,“当时楚三小姐受伤,着急回来,倒是忘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