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看了足足十秒。《财经周刊》记者苏晚的采访请求像一块石头，扑通一声砸进他已经波澜起伏的生活里。

"系统，这该不会是陷阱吧？"程默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在第五世界的娱乐圈经历让他对媒体始终抱有戒心。

【怕什么？】系统懒洋洋地回答，【你连董事长都敢怼，还怕一个小记者？】它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建议你先查查这个苏晚的底细，用你在第八世界学的那些招数】

程默回到家，立刻打开电脑。三十分钟后，他已经浏览完苏晚过去两年的所有报道。这个女记者专攻劳动权益领域，去年还曝光过某互联网巨头的"自愿加班"协议。

"看起来是正经记者。"程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那就见见呗】系统突然来了精神，【说不定能发展成第十世界的那个公益组织关系网】

程默给苏晚回了短信，约在离公司两站地铁的一家隐蔽茶馆见面。他特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到门口的情况——这是从第六世界酒店安全主管那里学来的小技巧。

第二天下午三点，苏晚准时出现在茶馆门口。程默一眼就认出了她——不是通过照片，而是那种独特的气质。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但眼神锐利得像把刀，走路带风的样子让程默想起第十世界那个卧底记者。

"程先生？"苏晚在他面前坐下，从包里掏出录音笔，"可以录音吗？"

程默点点头，同时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在第七世界的实验室里，导师手上也有类似的痕迹，那是长期戴婚戒又突然摘掉留下的。

"首先恭喜你在公司的'改革'取得初步胜利。"苏晚开门见山，"我很好奇，作为一个应届毕业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默端起茶杯，用杯沿掩饰嘴角的笑意。这个问题他在十个世界里被问过太多次了。

"运气好而已。"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同时观察着苏晚的反应。真正的记者不会满足于这种敷衍的答案。

果然，苏晚的眉毛微微挑起："据我所知，贵公司董事长陈志远是出了名的顽固派。去年有员工集体抗议加班制度，最后全被'优化'掉了。"她向前倾身，"为什么对你例外？"

茶馆里的古筝音乐突然变得很响。程默想起第四世界那个空降总监的经历，当时系统说过："当别人问你为什么成功时，其实是在问'我该怎么复制'。"

"因为我手里有他们更害怕的东西。"程默放下茶杯，直视苏晚的眼睛，"不是劳动仲裁，而是媒体曝光。"

苏晚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专业记者的平静："能具体说说吗？"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程默谨慎地分享了他的经历。他隐去了系统的存在，也没提十个世界的历练，而是把故事包装成一个"觉醒的职场小白"。但关于公司的违规操作，他提供了足够多的细节——包括那些已经备份的证据。

【不错嘛】系统评价道，【既引起了记者兴趣，又没暴露底牌】

当苏晚关掉录音笔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程先生，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苏晚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如果有更多消息，随时联系我。"她顿了顿，"不过我建议你小心点，陈志远不是好惹的。"

程默接过名片，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这是？"

"我的私人号码。"苏晚站起身，"公司电话可能被监听。"

看着苏晚离去的背影，程默突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在第九世界的急诊室，那个帮他收集证据的护士长也是这样，临走时悄悄塞给他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喂喂，别盯着人家背影发呆了】系统打断他的回忆，【有正事要干了】

程默这才发现手机里有三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公司新组建的"员工权益委员会"微信群。第一条是个搞笑表情包，第二条是HR发的下周会议通知，第三条则让程默的血液瞬间凝固：

"刚听说陈董从总部调了个新总监过来，据说是他的得意门生。"发信人是测试组的小李。

程默立刻拨通了小王的电话。这个曾经的"墙头草"自从帮忙整理报销单后，就成了他在公司的眼线之一。

"程哥！我正想找你呢！"小王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是厕所冲水声，"新总监叫周正阳，明天就到任。听说...听说陈董给了他一个特殊任务。"

"什么任务？"

"搞定你。"小王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要么收编，要么干掉。"

挂掉电话，程默站在茶馆门口，任由晚风吹乱他的头发。这个剧情太熟悉了——在第三世界的国企，在第八世界的创业公司，权力游戏永远遵循相同的剧本：当内部改革触及核心利益时，掌权者就会从外部调来一把"新刀"。

【别怂啊】系统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你可是经历过十个世界的老油条了】

"我没怂。"程默拦下一辆出租车，"只是在想对策。"

回到家，程默立刻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周正阳"这个名字。两小时后，他面前已经堆满了资料：周正阳，35岁，陈董事长的研究生弟子，曾先后"整顿"过集团旗下的三家子公司，人送外号"周剃头"。

最让程默注意的是一个细节：周正阳每到一个新公司，第一件事就是"优化"掉15%的员工。

【标准刽子手】系统评价道，【不过这次他碰到硬茬了】

程默泡了杯浓咖啡，开始制定作战计划。他从十个世界的经历中提炼出三条核心策略：第一，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第二，掌握对方的致命弱点；第三，永远留有后手。

天蒙蒙亮时，程默的手机响了。是苏晚发来的短信："查了一下你的新总监，有趣的事情很多。中午老地方见？"

程默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字，然后冲了个冷水澡。镜子里的男人眼睛布满血丝，但眼神坚定。他想起了第一世界那个站在天台上的自己，那个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职场菜鸟。

"系统，我变了很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