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峰资本的三百万救命钱到账第三天，程默召开全员大会。

会议室里挤满了人，连平时从不露面的保洁阿姨都站在后排。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程默，等着听补发工资的具体安排。

程默站在投影前，第一句话就让全场凝固："今天起，公司申请破产保护。"

空气瞬间冻结。

财务总监林小雨手里的笔记本啪嗒掉在地上。几个程序员直接站了起来，有人开始低声咒骂。

"别急。"程默点开PPT，"这是过去三年公司的真实财务数据。"

柱状图显示，公司实际年营收从未超过五百万，但每年融资估值都翻倍。最夸张的是，去年花在"市场拓展"上的八百万中，有六百万流向了鼎峰资本关联的广告公司。

"我们一直被当成提款机。"程默敲了敲投影，"而现在——"

他切换页面，出现一份《战略重组计划书》。

"我们要用合法破产甩掉历史包袱，同时……"他顿了顿，"把鼎峰套现的全过程曝光给证监会。"

系统在他脑子里鼓掌：【宿主，你这是要同归于尽啊】

"不，"程默在心里回答，"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 **——**

破产申请提交后第四小时，王磊的电话打爆了程默手机。

"你疯了？！"听筒里的咆哮声连旁边同事都能听见，"知不知道这样会连累鼎峰其他项目IPO？"

程默开了免提，慢悠悠喝了口咖啡："王总，您不是说创业者要有冒险精神吗？"

"立刻撤回申请！条件随便你开！"

"好啊。"程默翻开文件夹，"第一，鼎峰放弃所有债权；第二，把你们转移的六百万广告费退回来；第三……"

他看了眼满屋子竖起耳朵的员工："给全体员工发放24个月离职补偿金。"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五分钟后，王磊发来短信："明天上午十点，带律师来我办公室。"

程默把手机扔给林小雨："录音备份好了？"

小雨比了个OK手势，眼睛亮晶晶的："程总，你早就计划好了？"

"不。"程默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是他们逼我学会的。"

#### **——**

第二天谈判堪称资本市场的行为艺术。

王磊的律师团准备了厚达三百页的反击材料，从合同法扯到商业伦理。程默这边只带了林小雨和一个U盘。

当对方念到第二十七条法律条款时，程默突然插话："王总，您还记得2019年那家叫'智云科技'的公司吗？"

王磊的钢笔突然在文件上划出长长一道墨迹。

"也是鼎峰投资，也是业绩对赌，最后创始人跳楼的那个。"程默打开U盘，"巧了，我昨晚收到他遗孀发来的一些邮件……"

王磊的律师突然按住他手腕："王总，建议休会十分钟。"

休会期间，林小雨紧张地拽程默袖子："程总，真有跳楼老板的邮件？"

程默摇头："假的。但王磊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