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蹲在星河大酒店后巷的垃圾箱旁，身上套着偷来的外卖员制服，头盔压得极低。清晨的雾气混合着馊水味，粘在他的皮肤上。透过员工通道的铁栅栏，他能看到两个保安正在交接班，腰间鼓鼓囊囊的显然不是警棍。

"系统，盲区倒计时。"

【37秒后】系统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提醒：冷库温度零下18度，你的制服只能支撑8分12秒】

程默摸了摸藏在保温箱夹层里的U盘。王川的血沾在金属外壳上，已经凝固成暗红色。远处传来早班厨师的谈笑声，伴随着推车的轱辘声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程默箭步冲向员工通道，在保安转身的瞬间闪进走廊。厨房的喧嚣瞬间包围了他——炒勺碰撞声、蒸汽喷射声、主厨的咆哮声混作一团。没有人多看这个"外卖员"一眼，在五星级酒店，隐形的最好方式就是扮演最底层的角色。

【左转，海鲜处理间后面】系统在他视野中标出绿色箭头，【冷库在第二道密码门后】

程默低头快步穿过厨房，热气熏得他眼镜起雾。经过一面不锈钢墙时，他瞥见自己扭曲的倒影：浮肿的眼袋，干裂的嘴唇，活像个连轴转了三天的真外卖员。

"喂！送外卖的！"突然有人抓住他胳膊，"这是员工区，外卖放前台！"

程默转头，看到一个满脸油光的厨师正瞪着他。对方胸牌上写着"副主厨·黄"。

"是、是林姐点的。"程默压低声音，"说直接送到冷库。"

厨师的表情瞬间变了。他松开手，眼神飘向角落的监控摄像头："1107号库？"得到程默的点头后，他竟递来一张门禁卡，"告诉她，黄师傅说'三文鱼明天到货'。"

程默接过卡片，心跳如雷。系统迅速分析：【暗号确认，这位黄师傅是知情者】

冷库大门比想象中更隐蔽，伪装成普通储物间的样子。程默刷卡输入密码，寒气扑面而来的瞬间，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本该堆放食材的空间里，立着三台服务器机柜，绿灯在低温中诡异地闪烁。

"系统，这他妈是什么科幻片场景？"

【低温能延缓电子元件老化】系统标注出机柜上的冷凝水，【他们用酒店冷链系统掩护数据中心】

程默的牙齿开始打颤。他摸索着找到主控接口，插入U盘。进度条出现的瞬间，身后传来"咔嗒"一声——冷库门被反锁了。

"我猜王川那小子没告诉你。"一个女声从阴影处传来，"1107是陷阱编号。"

程默转身，看到个穿白色厨师服的女人站在肉架后面。她约莫四十岁，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手握着一把剔骨刀。

"林姐？"程默试探着问。

女人笑了："三年没人这么叫我了。"她用刀尖指了指服务器，"你知道这些数据值多少钱吗？张明远愿意为它杀人，郑总愿意为它坐牢。"

程默的指尖已经失去知觉。U盘进度条才走到17%，而他的睫毛开始结霜。

"王川还活着吗？"他艰难地问。

"暂时。"林姐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上次我问太多问题的代价。"她靠近程默，刀尖抵住他喉咙，"现在，告诉我你是谁？税务局新派的？还是王川的校友？"

进度条跳到34%。程默的视野边缘开始发黑。系统紧急弹出提示：【启动低温应急模式，剩余时间4分11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