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宋成希刚结束了上午的练功,打算回房冲个澡再去吃午饭。
走到楼梯口时,一楼传来了琴姐的一声磕磕巴巴的“江先生”。
他只当是在叫江天晚,可江天晚一早就去公司了,这个点突然回来实在不合理。
宋成希立刻掉了个头,往楼下走去,轻快的步伐在看清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时顿住了。
“江,董事长。”
宋成希没料不到,江伟安会出现在山水华府。
他与江天晚的父子关系仍是剑拔弩张的状态,若非必要,二人都不太想见到对方。
宋成希很快猜到了缘由——
挂着江天晴去看比赛的照片的小报都已经刊发了快半个月了,专横独断的江家大家长没道理迟迟不出手干涉。
今天他大概就是要来行使“家长权利”的。
不过,在儿子的私人住宅里看到八卦的另一位男主角,且对方还一身随意到不修边幅的装束,也不知大家长作何感想。
江伟安盯着宋成希上上下下打量,最后倒没表现出太多惊讶,反而神情愈发傲慢起来。
“打电话,让江天晚马上回来。”他命令道。
宋成希捏着楼梯把手的手指紧了紧,礼貌但强硬地拒绝了江伟安。
“阿晚在公司忙,我不想打扰他。您要是有重要的事,可以自己给他打电话。”
江伟安默了一瞬,心道,若是他自己打电话能把人叫得回来倒好了,何必要求助一个一开口就是与他呛声的无礼小辈?
“告诉他,立刻回来,否则我现在就带着天晴离开。”江伟安无视了宋成希的拒绝,只是语气里的不悦藏不住了。
“再提醒他一下,天晴母女二人的监护权现在都在我手里,让他识趣一点。”
这话是威胁也是事实。
周玉柏进局子后,江家母女二人的第一顺位法定监护人就是江伟安夫妇,江天晚想要拿到监护权,免不了江伟安的配合。
江天晚倒是和他提过这事,但没说他有没有想好对策。
宋成希不想服软,又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情绪影响了真正重要的事,正纠结着,就见江天晚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了。
宋成希惊讶中,看见琴姐躲在角落里朝他使眼色。
看样子,是琴姐猜到江伟安来者不善,早提前知会了江天晚。
“江董事长大驾光临,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去机场接您。”江天晚讥诮道。
说完,他立刻发现了站在楼梯半当中的宋成希,原本紧绷的表情稍稍软化,脚下旋即改变了方向,径直走向宋成希。
江伟安见他如此,不免哂笑了一下。
“幼稚……在我面前,你就别阴阳怪气了,天晴的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你知不知道报纸出来后,多少人在看江家的笑话?”
江天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解释什么?我照顾自己的亲姐姐,有什么可解释的?又有什么可笑的?”
江伟安一皱眉,怒气立现。
“有什么可笑?你带着个病人出去丢人现眼,还问我有什么可笑?”
“谁允许你把她接出来的?要不是被小报拍到,你还想瞒我多久?江天晚,谁给你的胆量?”
“不需要谁允许,良心和血脉亲情让我这样做,有错吗?
江天晚扯了个讥讽意味十足的笑。
“江董事长,您不如仔细想想,我把姐姐接到身边照顾,您为什么这么生气?被小报拍了两张照片而已,您又何必这么紧张?甚至兴师动众地亲自跑来这里质问我。”
江伟安没答,脸色阴沉,显然正在强压着心头怒火。
“您嘴上不承认,但姐姐在您眼中一直就是个甩不脱的麻烦,是您光鲜人生里的错误!
您害怕面对姐姐,不敢承认是您把自己的女儿害成了这样。
你生怕外人知道您有个情绪不稳定的女儿,所以连探望都不许人去,就怕被人看见了曝光出去,会折了您江大董事长的面子。”
“江伟安,你把亲生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留在疗养院,不负责任,不闻不问,良心不会痛吗?夜里能睡踏实吗?”
“江天晚!”
江伟安蹭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催得他脸颊发红,双手握拳,微微发抖。
宋成希暗地里扯了扯江天晚的袖子,提醒他别在此刻把人逼得太紧,监护权的事还需要和江伟安商谈。
江天晚闭了闭眼,回握住宋成希的手指。
片刻后,他直白发问:“把监护权转移给我的条件是什么,您说吧。大老远跑一趟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江伟安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
“还记不记得过年时我同你说过什么?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怎么样,现在到了你求我的时候了。”
“纠正一下。”江天晚冷着脸,“不是求您,是谈判。”
“现在是我们互相有所求,否则您大可以直接派人强行把姐姐和小晴带走,何必跑来我这里,听您不想听的混账话?”
江伟安被说中了心思,脸色又黑了几分,顿了好一会儿,等怒火稍稍平息了才开口。
“让青卓创投入股晨夕。”
“可以,但仅限财务投资,不参与公司管理。”
江天晚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像早猜到了会有这条件。
“还有。”江伟安若有所思地暼了宋成希一眼,“马上找个女人结婚成家,方便我向民政部门证明你有照顾她们母女二人的稳定家庭条件。”
第二个条件显然超出了江天晚的预料。
他皱了皱眉,思忖了一会儿,仍有点摸不透这第二个条件的真实用意是不是如他猜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