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丞相坐上位,路远鸣跪在地上。
他端着一杯茶,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浮在水面的茶叶,不紧不慢询问路远鸣:“可知为何绑你回来?”
路远鸣猜着了,也不掩饰:“孩儿只是想讨要个说法。”
路丞相还是未看他:“说说要个什么样的说法?”
“孩儿不愿瑶知平白无故离世。”
路丞相手一顿,他这次终于抬眸:“瑶知的死,与他人无关,你以后断不可如此行事了!”
路远鸣当真是被他的话给震惊:“在父亲看来,子女皆是棋子是吗?!”
他话音刚落,就挨了重重一巴掌,路丞相指着他:“我供你吃,供你住,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养子!管住自己的嘴!”
他已经许久未在路丞相口中听到养子二字,他便就以为,他是路家人了,原来,只是他自己认为罢了……
“孩儿知错,以后断不会如此,还望义父原谅……”
同样听到义父二字,路丞相心中也是一颤,他蹲下身,手放在他脸上刚才打的位置,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话语间满是歉意。
“孩子,爹不是想打你的,只是不希望你走错路,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路远鸣似乎已经心如死灰,却还是扯出笑脸:“是孩儿误会了父亲。”
自认为安抚好他了,路丞相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路远鸣看着他的背影,收起那让他恶心的笑脸,他这次狠狠记住了这一巴掌。
——
同时东宫,燕涼刚喝完药,程景初便来了,他奇怪,这不是才下朝没多久吗?他不回家了,怎么突然跑东宫来了?
“今日怎么想着来找我?”他见程景初进来,看程景初样子,根本没打算回应他的问题,整张脸臭得很。
“怎么了?父皇说你?还是那美人没收你的礼物?”
程景初依旧同往常一般坐他对面,一落座,便见着桌上有一副画像,他看了眼燕涼,而后将画像拿起,这……言瑜?
“殿下为何会有他的画像?”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却没回答燕涼的问题,燕涼又些许不满:“先回到孤的问题!”
这面对他竟变了自称,看来真生气了。
“都不是。”他看着那幅画像,“臣不明白,也不服气,臣哪点比不上段公子?为何他将能得到言瑜那般绝尘之人!”
燕涼夺过画像放好:“今日到底怎么了你,为何突然这么说?”
程景初:“今日我去了将军府,给他送药,可见着他对段公子那般柔情似水,眼眸含笑,我就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段府昨日的事,他听说了的,当时还在想段虞川会惹着谁,同时还惋惜美人。
“或许他们俩当真和好如初了,再者他们本就成了婚,你再怎么,他也不可能同你一起啊。”
他这波安慰,倒像是在陈述事实。
于程景初而言,燕涼没接触过陆言瑜自然会如此说,可他不同啊,他了解过陆言瑜,也接触过数次,无论怎样,都觉得段虞川不配。
他要试一次,除非陆言瑜亲口拒绝!
做好决定,他得问问燕涼画像的事儿了。
“殿下现在能告诉臣,这画像从何而来了吧?”
燕涼也不遮掩:“我不能出宫,便让下人替我去瞧瞧你口中那位到底生得如何,可以让我那表弟与你皆为之着迷。”
“那殿下觉得如何?”
他摆摆手:“也没你说的那么绝艳嘛。”
“是殿下的画师不行,若是殿下见着他本人,定然也会像臣这般。”
燕涼不信,他将画像打开反复看,就比他见着的佳人出众些许,也没多少啊,当真是画师没画好?
他将画像卷起来,放在一旁:“看来景初心情好些了,那便陪我用膳吧。”
“这么久了,还没用早膳吗?”
燕涼走在前面:“今日一早,旧疾便复发,被大夫拉着把脉针灸了,半点给我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难怪今日陛下匆匆退了朝。”他上前竟搀扶起燕涼。
燕涼顿时站定,看着被搀扶着的手,在看向程景初,就很无语:“我又没残,你扶着我作甚?”
“近些日子殿下旧疾复发过于频繁,臣恐您突然又晕倒,还是扶着些为好。”
当即就想白他一眼,突然他身形一倒,程景初连忙接住他。
“殿下!”
燕涼突然大笑,而后站定,原来刚才那是在逗他。
“殿下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得好。”
见他脸色不好,燕涼也不笑了,耸耸肩:“景初你太无趣了。”
“不是臣无趣,您是太子殿下,是储君,若是出了半点差错,陛下怪罪,那臣和整个东宫都要遭殃。”
“连你也要说道孤!和那些庸医一个样!”
程景初连忙跪下,屋中婢女太监也全都跪了下来。
“殿下息怒。”
他见着程景初跪下,顿时语塞,每次都这样,就偏偏受不得他如此,他弯身将程景初扶起:“行啦行啦,再不用膳,我就不是被病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