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绚丽的烟火下,二人沉默不语,许是酒劲儿上来了,陆言瑜就打破了僵局:“……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段府过生辰……”
“嗯?”段虞川不理解了,去年生辰的时候,他不是……他想到了什么,好像不对,略带歉意,“抱歉……”
许是真的就酒上来了,陆言瑜走在亭边椅上,靠着柱子,仰望着烟火,脸上泛着红晕:“不用道歉,我知道不是因为你……”
酒劲儿真的上来了,还伴着困意,他微微闭上眼:“……谢谢……替我谢谢……他。”
最后一字的声很小,段虞川离得近听得见,但因为喝了酒,也是有些迷的状态,问他说什么,人没回应,眨巴眨巴眼睛,稍清醒些了,才发现人睡着了,烟火都没放完,怎么就睡着了。
没办法,他身体不好,不可能一直让他在这儿睡着,只好将他抱到明雨轩,给他放床上,然后就走了撒,还找了人让他们把青荷池剩下的几个也带回去,他自己就跌跌撞撞回了麓明轩,躺下,睡了。
他们走后,有人醒了的,楚云秀她没醉酒,就假装趴在那儿的,就想看看段虞川还有什么异常,结果异常没发现,倒是让她听着了些什么,陆言瑜说的‘他’是谁?
据她这些日子的悄悄观察,她发现段虞川很奇怪,有时候会自言自语,也不像是他自己跟自己讲话,倒像是旁边有个什么人在和他聊天一样,她看了的,没人,什么人也没有的,那段虞川在和谁说话?
那不可能他就真的自言自语啊,那自言自语也不至于在看陆言瑜时表露出两种神情啊,奇怪!太奇怪了!
段虞川次日是被傅黎川给叫醒的,大清早的就脑海里他的声音就出现,激动得很!
“段同学!怎么样?!起来了!”
段虞川勉强睁开眼睛,昨夜喝了酒,脑袋还有点痛,昏昏沉沉的:“你都不睡觉的吗?!”
“睡啊!快告诉我,昨夜怎么样?阿瑜惊不惊喜,他喜不喜欢?”
段虞川坐起身,将外衫穿好:“昨夜你哪儿去了?”
没直接回答他陆言瑜喜不喜欢,倒是反过来先问他去哪儿了,之前发现若是打雷,他们才换,没打雷,然后傅黎川就没声了,那也没换,反正就是人突然没了。
“我也不知道,你喝了那碗酒后,我就这边一阵‘呲’的声音,然后就联系不上你了。”
喝酒就联系不上?那看来以后还不能喝酒了?
“你还没说,阿瑜喜不喜欢呢?”
段虞川喝得有点断片了,昨夜怎么了他差不多都忘了:“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吧,这古代材料有限,制造不出什么跟好的惊喜,还是现代二十一世纪安逸。
幸好这儿兰花多,也生得好,要不然就没什么阿瑜喜欢的,当然还有医书药草。
“等他醒了,你替我去看看他呗,昨夜有长辈在,他肯定喝了酒的,估计今天身体会不太舒服。”
“嗯。”
傅黎川瞧着不对劲儿耶,怎么没拒绝啊今天?
“段虞川你今天不对劲儿哈,头一回没拒绝!你不会要和我抢阿瑜吧!告诉你兄弟妻不可欺的哈!”
段虞川无语他了:“谁要跟你抢啊,只是昨夜突然觉得当初挺对不起他的,想着得弥补一下。”
他放心了:“不错嘛,越来越成长了,当初并非你本意嘛,所以不用全揽自己身上,要怪也怪路远鸣,话说他好些日天没见着了,不会又在捣鼓怎么欺负阿瑜吧!”
当真有些日子没见着过路远鸣,最近也没听到说他哪儿去了的消息,不会真如傅黎川说的一样吧。
他能安分一时也是好多,至少阿瑜能平安一时。
——
当真如傅黎川说的一样,陆言瑜昨夜喝了酒,今早起来就吐了,其实昨夜就不舒服的,硬生生忍了一整晚,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不过还好,不严重,可能是太久没喝了,突然一下子量没控制住。
他说没事儿,但把云月和长松吓了一跳,前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吐了。
“少君今日就不去医馆了吧,在家中好好休息。”云月扶着他,长松负责清理。
他也真就去不得,没身力气现在,只能选择又回去躺着:“不许同任何人说。”
“真的没事儿吗?”云月不放心,毕竟少君身上还有别的病,要是牵扯到了,又是好几针,还有那苦涩难闻的药浴。
每次光闻着她都觉得难受,真的很难想象少君每次泡在里头那种感觉,肯定很疼。
“我是大夫,我能不清楚吗?真的没事儿,你们忙去吧,我躺会儿就好了。”
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继续询问,只得让他若是不舒服一定要说,别硬撑着。
过了半个多时辰,陆言瑜才好些能从床上起来,他早膳都没用,吃不进去,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他准备去制药房的时候,万童和其他几人抬着好几箱东西来。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上回……公子翻墙了对不对?云月望了一样墙头,忍着没笑出声。
“这些是?”
万童命他们一一打开:“昨夜的兰花与烟火是公子为陆少君准备的前两样生辰礼,今日这几箱也是公子准备给您的生辰礼,知道您好研究医书,所以公子准备了制药房没有的药材和医书,有些是宫中藏书阁的,没办法拿来,公子便进宫抄录的。”
这么多的话,那该是从何时开始抄的啊?
陆言瑜看着那些东西,发愣了片刻,展颜一笑:“替我谢谢他送的礼物。”
“光让小人转达多没诚意啊,还是陆少君亲自去说得好。”公子!为了你的幸福!万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那这些给您抬到制药房。”
“多谢。”
他们抬走后,云月望着陆言瑜:“少君,您当真要同公子一直赌气吗?听说昨夜您喝醉了,还是公子把您抱回来的,连楚姨娘她都没管的。”
“你小丫头懂什么。”他抬步往制药房走,云月连忙跟上。
“奴婢是不懂,但是至少能看出公子是真的对少君好啊,少君心里也想着公子,明明你们两个都有对方,又干嘛要闹成这样嘛。”
他听进去了云月的话的,但却没作声。
云月真的不懂,或者说,根本没人懂,甚至段虞川也不懂,看不透他到底是谁,而陆言瑜也不清楚自己心里想着的人是谁,所以他不敢冲动,真的就怕自己一厢情愿错付了人。
在整理书籍的时候,陆言瑜都是心不在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