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师心愿,亦我所愿。雅师所梦,亦我所梦。无论将来如何,既已结交为友,醉梦人此生必尽我所能护你雅师桑落一生无虞一世无忧!”梧桐玉骨油纸伞下,醉梦人语声沉着坚决,笃定无悔,缓缓说道。
“醉梦人,你这又是何必呢?”雅师桑落有些不解错愕地说道。
醉梦人淡淡地笑一笑,似乎有些刻意地逃避,而故作掩饰地沉声说道,“呵呵,雅师苑主既然知道我名作“醉梦人”,那又何必再问我‘何必’呢?”
雅师桑落哑然失笑,便也不再追问,“哦,也好,那便算我没说过吧。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不问便是。但你也须记着,我雅师桑落从来用不着谁来坏我主意多管闲事!”
此时,谢辞卿已在梵香花案旁坐了下来,手里端着重楼无迹特意为他斟的一樽酒,约摸已经端着那樽酒踌躇了半晌时间,只听得他突然有些揶揄地笑了起来,说道:“醉梦人说话向来如此,雅师确实不必介意,只是我倒是不禁有些替好友惋惜。
雅师如此绝世美人,恐怕却非是好友所能觊觎得到了。”
“玩笑,玩笑,你才活过来,躲过了一劫,这就等不及开始来损我了?但我醉梦人可绝非是等闲之辈,要不然咱们两个就借此机会再叙叙旧切磋切磋?醉梦人等待这一天,可是也有很久了。”醉梦人冷笑道。
“闲话说到这儿了,也该够了。”重楼无迹似乎并不像雅师桑落和醉梦人那么清闲悠然,在他那一双狂傲睥睨的凛冽冷眼下,却仿佛正深思筹谋心事重重,“接下来,咱们还是谈一谈正事儿吧。”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难道盘古御剑主好友你就不能再陪我多聊几句,顺便也再多喝上几樽?”谢辞卿笑道。
重楼无迹似笑非笑凝注着谢辞卿的脸庞,似有意又无意地探了一眼,摩挲着手里金樽,抬头一饮而尽,笑道:“可以,当然可以啊!既是好友的请求,我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我还真想要让好友陪我多喝几樽多叙旧一会儿。
最好,樽前醉倒不再风雨飘摇,叙旧此间直到山河月明。”
重楼无迹把酒说着,不禁叹息,“但问题是,好友,当真有此空闲,当真心中一点儿也不牵挂也不着急吗?”
重楼无迹这一番关切言语,此刻落入谢辞卿耳朵里,当真像是激起了千头万绪,如狂澜风雨不停撞击鼓荡着谢辞卿心神意志。
“是啊,趁此机会,难得一聚,醉梦人若能够与好友再醉一回,纵使风流万世惊绝千古欣羡百代,醉梦他乡醉梦人也将一笑置之超然拒之,任他俗世万千烦扰于我不过浮尘,何如与好友一醉方休一饮之快!”醉梦人似乎微微一笑道。
雅师桑落却道,“呵呵,依我看来,一笑置之,也许未必,超然据之,倒很可能!”
此时。
谢辞卿和重楼无迹也忍不住一阵失笑,却也只能憋着嘴角不敢流露太过。
醉梦人不由愣住,“我……我在雅师苑主心中当真如此……如此吗?雅师此言看似伤人,实则伤心,雅师可知晓?”
“哦?知晓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啊!”雅师桑落笑道。
醉梦人似乎明白雅师难缠,与其争辩纠缠,倒不如低头躲避,遂只能佯装一笑,语声却突然变得格外清冷温柔起来,“古语有云,雅者,正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今蒙雅师苑主指点赐教,醉梦人实在是不胜荣幸,此后定当感激在心,不敢或忘,雅师提点美意!”
雅师桑落愣了一下,笑道:“不必客气,此乃我分内之事。如若醉梦人不弃,我雅师桑落择日再为你亲传亲授也不妨事!”
“这……就不必了吧!”醉梦人。
雅师桑落窃窃一笑,揶揄道:“醉梦人,你……怯了?”
醉梦人虽听得雅师清柔淡语,却仿佛故意装作不曾听到,只仍旧将头深埋在那油纸伞下,忽然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地,倾斜着油纸伞,微微翕张着嘴唇,须臾只感喉间滑落一丝清冽,依旧语声深沉意兴幽幽地说道:“唉呀,说到底,这天底下的酒也还是我的伞酒滋味最美,也最让人难以释怀难以忘记啊!呵呵,人生梦能几回顾,梧桐玉骨应何物?落花落尽归何处,繁华梦里,朝夕如唔?
何如醉梦?何如梦醒?何如一句,醉不复醒,醉不复醒呀!”
“醉梦人,你醉了!”谢辞卿道。
醉梦人幽幽一笑,语声冷漠,“我,醉了吗?不,我只是还在梦里,我只是还在梦里罢了!醉梦人又怎么会醉呢?醉梦人又怎么可能会醉呢!”
见此情景,谢辞卿、雅师桑落与重楼无迹都不再问,也不再欢笑,而使得方才有了些许热闹欢愉的蜃楼花海。此刻,不由得又再次陷入了一阵阵不知由何处吹起,又如何拂过众人心头无尽凄迷和怅惘的寂寞悲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