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默夹了花生米只一个劲儿埋头咀嚼。
“算了,跟你两说不着这些,你事儿我给你放心上了。来,干了。”
说罢,屋外的旷野里间或传来一两声炮筒震天响,湖对岸的墨绿山脉下隐藏着一户户人家,能燃放得起炮筒的一定是富贵人家,三旬酒后,郭米和郭德理两人邀着走在黢黑的土路上,对着清风明月引吭高歌,大年三十各家的田字格窗户里还漏出黄灯,里屋烧着篝火,小孩子们等凌晨12点过后才乐不可支的睡下去,这一天自然吃到了各类零食,糍粑、豆腐脑儿、豆浆、泡儿糖,小孩子最喜欢的糖和麻花,镇上的便宜点心,桃酥,这便是最奢侈的一天,大人们也会在这天穿着崭新的衣服在村子里消食闲话。
郭米与郭德理在大队部的十字路口分别,此时已然下半夜,郭米径直走去新盘的肉铺,只有10平米,两间屋子,前边儿的一间摆放了一张5米长的案板,案板上被砍刀剁烂的木屑,当中从天花板上吊顶挂了一根铁棍,棍儿上全是各种铁制挂钩,只有里屋有一扇老旧的木门,外间完全的敞开,同字型,他一踏进屋就发现不对劲,外面冷飕飕的凉风直往里灌,把他晕沉的头瞬间醍醐灌顶,让他强打起精神来,他一脚踢开门,一个黑影从后边儿一闪而过,他刚忙从口袋里搜出手电筒,后门竟赫然敞开,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出去,一把揪住黑影的帽子,那人身材娇小,往下一蹲竟然灵活的避开了郭米的抓捉,郭米抄起立在墙边的竹竿,在两米远的位置一杆扑下去,黑影正正往地上扑,一个踉跄狗扑地跌在地下,黑影一双水汪汪杏眼,滴溜转了转,发出了酥麻的呻吟。
“哎呦,哎呦!”
郭米右手抓着一顶雷锋帽定睛一瞅道是谁。手电往地下一团照下去,一头亮漆漆乌发垂下,一张素净的白脸盘子的美艳妇人娇嗔的在地下叫唤着,忙用手臂遮挡住强光。
“郭哥,你还真是下死手。”
道是谁原来是村里近来流言四起的扒手龚鸡母,妇人见自己已然败露便心生一计。
郭米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今天的事儿就当没发生,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这大年夜上黑灯瞎火跑这么远的路就为了偷我一点肉?”
女人歪着身子,从冰冷的泥地下爬起来,委屈巴巴道:“郭哥,你也知道我生了个傻子二丫头,人都笑我,说我缺德事儿干多了,可是我能指望我那软柿子一样的男人?那我这些年的日子带着一儿一女根本就过不下去。”
郭米踱进房间,用报纸包了小块肉递给她道:“给你,拿了赶紧回去,别再干这些事儿了,迟早会被发现的。”
妇人伸手拿肉的间隙,把身子一歪,故意的摔在郭米身上,雄浑的男人气息打在妇人的鼻翼上,屠夫有一种健硕的男人的阳刚之气,她趁势勾住郭米的脖子,郭米忙扯开她,往后退了一步,惊诧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看来人的风言风语倒是有点根据,赶紧回去,我对你没兴趣。”
“你老婆都死了,你怕什么,单身汉一个,你现在和谁都不会有人管着你。”
郭米撑着手掌制止住她往前的身体,严肃道:“打住,我老婆死不死和你没什么关系,我打不打单身汉和你也没什么关系,赶紧拿了肉滚蛋。”
妇人站在黑里破口大骂道:“郭米,你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就是个懦夫,村长的女人那么个嘴歪眼斜样儿你都要,我这么如花似玉你不要,你家的老三跟我家的姑娘正打得火热,我送上门来你都不要,你别后悔。”
郭米呸了一口道:“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扰了别人,别给脸不要脸。”
妇人把脸一横,指着他道:“你可别后悔。”一甩袖扬长而去,一抹纤细的黑影消失在浓墨的夜里,郭米望着电筒光束下无数飞舞的灰尘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