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夏来客栈透着一股渗人的气息,二楼的一间高档客房气氛更是不同寻常。
蓝袍男人静静的坐在木椅上,目光凛冽充满探究,像是要把地上跪着的女子看透。
“将军,属下办事不力,辜负了将军一片心意,请惩罚属下!”
幽萱儿跪在地上狠狠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便渗出了血迹。
南宫肖青筋暴起,嘴唇也紧紧抿在一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子。
今日,他失算了……本想借比琴狠狠侮辱殇玄国,却被一个女子乱了阵脚,今日当真是诸事不利!
忽的客房门被一把推开,从里面钻进一个湖蓝衣裙的少女。
少女刚进门就不屑的翻白眼,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满是无所谓:“幽姐姐又没做错什么,哥哥你怪她做什么?还不就是因为那木家的贱女人!”
“幽姐姐,你先起来。”南宫容倾说罢便想扶起幽萱儿,却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懵了。
“哥!你竟然打我?”南宫荣倾反应过来,气愤的对着南宫肖大喊大叫:“你从小就爱护我,保护我,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不相识的女人打我?你凭什么?!”
南宫肖微眯着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连小麦色的俊脸也暴起一道道青筋,周身散发出愤怒的气息。
幽萱儿没由来的背后升起一股寒气,只得把头伏得再低。
“你还敢说!我是你的哥哥,怎么管不得?这次是你搅和了联姻最好时机,你就半点负罪感也没有吗?!”南宫肖指着荣倾的手指狠狠颤动,严厉的训斥道。
虽然她是他的妹妹,但是在政治联姻上,南宫肖绝不可能任由荣倾乱来。
南宫荣倾捂着肿起来的脸,眼角委屈含泪,连声音也都在微微颤抖。
“哥哥?你还知道我是你妹妹?你明明知道我压根不喜欢那个三皇子,为什么还让我嫁给她?你作为哥哥,有想过我的幸福吗?把我毫不留情的推入火坑,你压根就不配当我哥哥!”
“容倾!你又在胡说些什么!那三皇子很大可能就是未来的殇玄国皇帝,到时候你便是尊贵的帝后,母仪天下享尽荣华富贵,何来推入火坑之说?”
南宫肖淡淡扫了容倾一眼,暗暗放低了声音。他有些后悔打自家妹妹那一巴掌,毕竟那是他从小疼爱到大的亲妹妹。
“你根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南宫荣倾委屈的哭喊,站起身体毫不犹豫得跑出了客栈。
她一点儿都不想嫁给皇甫梓夜,而且哥哥也从来不懂她!
容倾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戴着面具,一身白衣的淡雅男子。虽看不清真颜,但那疏离寡淡的气息恍如仙人,绝不容外人侵犯。
……还是六殿下,懂她。
南宫荣倾痴痴的笑了一声,随即转头对着夏来客栈冷哼道:“我绝不会妥协的。”
“当真是要反了!”南宫肖的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感情。
父母早死,他和妹妹相依为生,是他亲自把妹妹养大,如今,连婚姻也做不了主吗?
紧攥的拳头咯吱直响,散发出的杀气令幽萱儿胆战心惊。
“将军……”幽萱儿战战兢兢颤抖着身子,语气中满满是对男子的恐惧害怕。
南宫肖睥睨一眼女子,稍稍平息了体内的愤怒,才从袖间拿出一封信。
“将军……这是……”幽萱儿不解得问道。
“你后日晚上同江南江北快马加鞭赶去靖国,将这信送到皇上手上。”
南宫肖眸色沉暗:“记住,若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死也要把这信守住。”
幽萱儿知道这是个戴罪立功的好机会,跪在地上连连道:“属下明白,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望。”
“本将今日累了,便不予责罚。你退下罢!”南宫肖烦闷的揉了揉眉心。
“是,属下定完成任务!”幽萱儿低下头微敛水眸,恭敬的起身告退了……
房门轻轻掩上,南宫肖身边的人才吱声。
“将军……”稍瘦的蓝衣侍卫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幽萱儿,直到房门轻轻掩上,他才吱了声。
“江南觉得,这个女子并不太可信。”
幽萱儿是在花楼卖艺无意中被南宫肖看中的,她的琴艺惊为天人,放眼整个靖国,也再找不出其她可以媲美的女子。
此女子也是小心翼翼,天资聪颖,南宫肖才收为己用。
这么重要的信交给她……着实有些……
江南身边的男子也一身蓝衣长靴,肃立静站,听到兄弟如此猜测也便多留了些心眼。
“属下认为,江南所说的确有理。”江北附和道。
他也在暗中查了一下幽萱儿的身份,虽是将军路上随手救下的女子。
也能寻到她的籍贯姓名,以及为何会被仇家所逼,但这些搜寻到的消息也半真半假,孰知道真相是如此呢?
“不妨事。”南宫肖眯着眼睛,看着幽萱儿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一勾,他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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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
康郑王府。
梨树林环绕着整片院子,片片清冷梨花团团锦簇,从远处看,多了些仙气婵娟之意。
雕刻的石凳上刻了些精致的暗虎花纹,大理石桌上海放置着青花瓷杯,以及茶壶等物。
身披紫衣金纹的男子正悠闲的坐在石凳上细细品茶。
男子三十左右,皮肤微黄,眉宇间尽是凌冽之气,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唇微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