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呢?好端端一棵大树呢?!
空荡荡的道观院心,季凌霄逮住急匆匆往外跑的洛临,探出脑袋。
“师父真跑啦?”八卦之心溢于言表,洛临看着季凌霄关切的神情,心里一梗。
“……”洛临凉凉抬眸。
季凌霄呼吸一滞,郑重收回手,背到身后,他看着洛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摇了摇头。
洛临急着走,但又不敢震开拦路的毛团师兄,沐桐仁被气跑,这窝毛团说不定就是留下来的拦路虎,要是自己不慎又伤到了哪个师兄……
师父真的去找嫂嫂过了怎么办!!!
“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把金乌当成假想敌了。”洛临气闷,季凌霄终于给洛临让了道,洛临径直冲出大门,身后羽翼飞扬。
“师父心那么软,金乌又是往扶桑木审美上长……”
“闭嘴吧祖宗。”本来还没那么心焦的“洛临”被洛临一番言辞整得心烦意乱,身后扑腾的羽翼加快,穷奇似一道流光,极速冲向极东之地的方向。
——
沐桐仁只是出门散心,顺带养一养使用过度的老腰。
把本体带走,是生怕那俩混账对他的桑木又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在他花期时,那俩就曾这么干过,鬼鬼祟祟抱着他留在屋内的化身,又抱又亲……
沐桐仁惆怅地望着天,突然有些后悔应下洛临的道侣请求,他是真没想到,原来多个道侣,伤腰伤肾还伤精。
天色暗下许久,沐桐仁看着那轮红日缓缓靠近,礼貌地偏开身。
“小木头?”红日已变不回人形了,只是一轮火球,荡在半空,声音比之前更为稚嫩,“啊……你还带着快成熟的小果子。”
识海内飘过一阵风,沐桐仁情不自禁开了口:“嫂嫂。”
话毕,沐桐仁才反应过来自己喊了什么,面颊瞬间红透到耳根。
洛临,又是洛临,这家伙防不胜防!
“小猫呢?没跟在你身后?”明明能嗅到穷奇的气息,但金乌左看右看,也没瞧见穷奇的身影,他瞬间了然于心,“原来是标记。”
“什么标记?”沐桐仁抬头。
“扶桑有和我讲过,兽类情潮来时,喜欢在伴侣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小木头,你现在的情况,是已经被小猫腌入味了。”
难怪才百年不见,小果子就快熟透了,从沐桐仁周身的气息来看,恐怕等不到回程,小果子就会从枝头坠下。
“……我不知,原来做道侣,竟会比师父还辛苦。”沐桐仁面色红了又白,他垂下眼帘,捂住不算舒服的小腹,抱怨。
那俩混账前俩日过分得很,让沐桐仁的神魂都感觉到鼓胀……猫科动物,身上还长倒刺,不算疼,但却意味深长,现在已经回到原身桑木几天,沐桐仁还是觉得里面好像有东西。
“……这,我听说育果的过程,会格外贪恋伴侣气息,他们亲近你,你怎么反而还不喜欢……既然不喜欢,不拒绝吗?”金乌奇怪道,虽然说隔着屋檐,但他总能看见这俩师徒日夜不休的奇景。
选择彻底成为太阳,金乌的意识也在渐渐消弭,他神魂只剩下一点点余晖,他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喜欢望热闹处瞅,沐桐仁的道观,立着棵像极了扶桑的桑木,而且每天都有新热闹看。
沐桐仁:“……”
沐桐仁咬牙切齿,他倒是拒绝了,但拒绝有用吗?最终不还是被那俩混小子哄着劝着,骗到床榻。
“唉……”沐桐仁重重叹出口气,倒也不是不喜欢,那两混账胡闹归胡闹,倒也进退有度,他也是舒服的,喜欢则生欲,他又怎么会不想亲近自己选择的伴侣,可是……可是……日日都将光阴虚度在此,怎么了得!
沐桐仁卷着手上的袖袍:“他们太闹了,我只是想躲躲清净。”
沐桐仁既然如此说,金乌了然地继续往远处飘去,当年那棵小小的桑木幼苗,如今竟已成家结果,金乌又想到了扶桑。
也快了,至多三月,他的神魂再烧一烧,也就能去陪扶桑了。看见沐桐仁,金乌就忍不住想,想到自己的哥哥相继离去,想到扶桑神力尽失却还要拥着自己……是他身上的神火,亲手将爱人烧成灰烬。
“师父!师父您在哪里?我错了!您不要和嫂嫂走——”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金乌迎面撞上了正在寻人的穷奇。
“他在那。”红日出声,洛临被吓了一跳,通体烧着神火的红日,让洛临忌惮。
“嫂嫂?”洛临迟疑着喊了声,金乌的声音比之上回见面,越发像个孩子,洛临举起手行礼恭维道,“百年不见,嫂嫂越发年轻了!”
“我先去找师父,就不多留啦!”洛临被指了路,兴奋地张开羽翼扬过去,不一会儿,就没了踪迹。
“……”金乌好像明白了,小木头为何招架不住这小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