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柒之烦躁道:“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顾飞鸿沉声道:“我也没办法,不过下了大雨,岛上温度降低,最难的是熬过夜晚,估计只能靠烧更多的柴度过,可洞里的柴火只够烧两三天,当务之急还是捡柴火。”
闻言,江柒之顿时道:“那我们还耽误什么,还不快趁此时机弄些柴火回来。”
听到这话,顾飞鸿惊讶了一下。
江柒之说的是我们不是你,他竟然自愿捡柴了。
不过非常时期,人手自是越多越好,顾飞鸿当即点头应下,转头拿起角落的麻绳,打算一次性多捆些柴火回来。
他动作很快,转眼就出了凹洞,快进了林子。
可又被江柒之喊了回来,他心中不解。
江柒之把掌心伸到他的眼前,命令道:“匕首给我。”
顾飞鸿暗道,江柒之以前不是嫌弃它丑吗,怎么又不嫌弃了?更何况他们是出去捡柴火的,要匕首干什么?
江柒之见他没反应,又扬了扬下巴催促。
顾飞鸿还是把匕首交给了他,不过问了一句:“你要这个做什么?”
江柒之一手接过匕首,另一手的指尖在薄刃边缘捻过,眼底闪过一抹亮色,竟然笑了,语调轻扬得意道:“你等着便是,是个惊喜,你回来时便知。”
一扫刚才的颓废,他很是趾高气昂。
顾飞鸿不懂江柒之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为何要笑,但愈发暗沉的乌云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按捺下不解,就先行出去了。
等顾飞鸿找回第一轮的柴火回来时,江柒之还没回来。
他猜测江柒之还在外面捡柴,可心里又升起疑惑,江柒之不少路痴吗?
按常理,他没去远处,早该回来了。若他是再次出去的,可洞内的柴也没变多。
可紧迫的处境不给顾飞鸿太多思考的时间,他再次把心底的异样按下。
下雨后的干枝会被淋湿,看着并不充足的柴火,又望着外面和出去时的一样的天空,他决定再出去找一轮回来柴火回来。毕竟雨下久了,晚上温度太低了,没有篝火的他们很可能被活活冻死,更何况还有体虚多病的江柒之。
可这次的顾飞鸿没那么幸运。
他刚捡完一半柴火,准备往回赶,天色突变,一阵强悍巨大狂风吹来,山中草叶狂舞,幼嫩的小树不少被拦腰折断,旋转在半空。
本就站在山坡上的他被毫无准备吹倒滚落在山脚,抱着的柴火也散落了一地,不知所踪。
顾飞鸿的衣裳被坡上的尖石划破,身上脸上的是泥污,整个人非常狼狈。
他从地上爬起,可巨大风力逼得他不得不靠抓住一旁的树干站立,风像刀子一样剐在脸上,吹得生疼。
他不得不躲在树的背后。
不知道江柒之怎么样,捡了多少柴火回洞内了吗?
顾飞鸿望着暗若夜晚的天空想到。
他很快就重整旗鼓,准备硬着头皮,顶着狂风往回走。
毕竟一旦雨落下来,路成了稀泥,只会更难。
可越不想让什么东西来,那它很可能就偏偏来。
顾飞鸿没走几步,空中就落下倾盆大雨,头发衣裳没一会儿就湿得直滴水,走在林子间被冷风一吹,饶是身体强健的顾飞鸿也忍不住冻得发抖。
可这些都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是他留下的路标大都被狂风和大雨破坏了。
而此时的林中还视野阴暗,不易辨路。
顾飞鸿性格虽沉稳,但也才弱冠之年,此刻也升起恼怒和急躁。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回到凹洞,只要回到凹洞,一切就好了。
雨水把土地润湿,每次下脚腿都会陷入淤泥里,冰冷硕大的雨水拍打在脸上,衣服湿乎乎地贴在皮肤上,又冷又重。
阴暗的光线辨不清时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山崖。
有了希望,撑着拐杖的顾飞鸿的步子都大了。拐杖是顾飞鸿临时找来的粗树枝,地上的稀泥太粘稠,这样能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损坏。
可当他越靠近山崖地下的凹洞,本因希望而激动的心脏却越来越冷静。
直到站到洞内,顾飞鸿只觉得彻骨的冰凉,比自己在雨中的深林里迷路时还遍体生凉。
早上还规整温馨的洞内,此时凌乱不已。
搭好的石灶和竹板滚落在地上,床铺被人为破坏,枯草阔叶被撕裂扔破在地上,地上散乱着的竹蜻蜓琉璃珠等杂物和柴火一起被斜落进洞里的雨水打湿浸湿。
可洞内的鱼干海盐火折子铁铲等等有用之物却不翼而飞,没有一丝痕迹,洞内显然是被人洗劫一空了。
可岛上的人除了他和江柒之,就没有别人了。
顾飞鸿想安慰自己,也许是误会,可当他看到洞壁上挂着的花灯和江柒之的留下的外袍都被带走了,只有剩下自己的外衫孤零零地挂在墙上。
顾飞鸿再也不能骗自己了,江柒之真的逃跑了,还带着他们所有的家底跑了,完全不给他留任何活路。
再联想到江柒之临走前的种种异常,顾飞鸿怒不可遏。
他还曾自以为是地相信江柒之,可现实却给了他最狠的一巴掌。
他被江柒之骗了?!
他竟然被江柒之彻头彻尾地骗了!
顾飞鸿愤怒地踢了一脚踢飞地上散落的东西,遭受无妄之灾的拨浪鼓瞬间从中间破开了,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