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休!祁钰的心跳像是停滞,脸色一片煞白,她在害怕,在恐惧
谢长则看得很清楚,心头刺痛,她会答应吗?她要是不答应呢?她会不会离开,会不会…谢长则心跳加快
沉默了很久很久,四周一片死寂。
“成交”祁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
她不会在这个世界待长久,更不会和一个代码人物至死不休,这种被控制的人生比之蚂蚁还不如。
祁钰在内心深处低视这个代码世界里的每一分每一寸每一人。
她做不到一视同仁,平等地看待谢长则,她的灵魂是凌驾于这世间每一生灵的,居高临下地蔑视一切可笑的丑陋和愚蠢,不染丝毫低俗的爱恨嗔痴,可她做的恰又是自由人权和平等,她一直觉得这项任务她不适合。
这样自负自大自信自傲的她才是对所有自由最大的威胁,可她又与那些道尊魔尊仙尊神尊不一样,她不喜垄断,理性到无情,又感性到寻找绝对的自由,嫉恶如仇,想要颠覆恶有善报的崩溃世界。
因为她是善有恶报的受害者。
谢长则不知道这些,只一味地想要同这个冷心无情又多情的女人走到海枯石烂。
一个月后,一件震惊举国上下的消息迅速在皇都传播开来,很快传至他城。
客栈茶馆里,一群江湖中无所事事的溜子,围坐厅内,七嘴八舌地闲谈,这是少见的没有被雷劈到的地方,以至过往商客人满为患,小厮们手忙脚乱地添茶倒水。
“喂,小二,给这边也来添点酒啊,怎么只关照那桌,是看我们这桌穷酸怕不给付钱么?”
一个黑皮肤大汉吆喝道,长得膀大腰圆,络腮胡杂乱,那小二不敢违抗,小跑过去笑着搭话:
“大爷真会开玩笑,这不那桌在说皇宫里头一些事听得入迷了,大爷见谅”
小二给那桌武夫各自斟满茶酒。
“皇宫里发生了啥稀奇的事说来听听”那大汉问道。
小二一脸兴奋地道:“三十一个皇后您听说过吗?”
小二左右看看周围的人,见他们毫不避讳皇家是非,于是接着道:
“咱们这个新皇帝,他封了三十一个皇后呢?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我看你小子是被雷给劈傻了,那些混球说得鬼话你也信,小心皇帝砍了你的脑袋”
小二惊恐一瞬,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又笑眯眯道:“大爷要是不信,自可以去安阳城里去看啊”
安阳城正是大晋皇都的名字,大汉不以为然,吹了吹热酒里的茶叶,已是寒冬入九,一旁的黑衣中年搓了搓手。
“这迁徙需得路引,没路引寻得官府来抓,自找没趣儿,不去不去”大汉摇摇头。
小二将托盘收进怀里,蹲下去小声说道:
“大爷,看您相貌孔武,气度不凡,小的给您透个信儿,其实自新皇帝登基后早就不需要什么路引了,只是没明说而已”
“怎么可能?”一个青年满脸得不信,转头又看了看一旁的黑衣中年道:“大哥”
那中年抬臂,青年闭嘴垂首。
这桌静了须臾,只听最近那一桌有人道:
“不过说来那雷也是奇怪,按理讲皇帝飞升不应该劈在”
“咳咳,祸从口出,兄弟,还是莫谈国事”
“我说什么了?大惊小怪,真是的”
砰!酒杯被重重放回桌面。
“兄弟,我好心提醒你还不领情,前几天刚有一批乱党被斩首你没听说吗?我亲眼去看了”
那桌安静下来了,小二僵了一瞬,转而嬉皮笑脸地起身去迎客。
这天在皇后寝宫中,谢长则的三十一个女人聚会,祁钰坐在上首,下座两侧是其余三十个皇后,皆着凤袍戴凤冠,面面相觑,泼天富贵,实在幽默,这是自谢长则登基以来第一次后宫妃嫔向祁钰请安。
“别拘着了,你们是不是在想谁执掌凤印?”祁钰从金丝楠木椅上站起,走下去,脱了凤袍,随手放在一旁的红木桌上。
她走向乱糟糟的书架,她的寝殿摆放的东西很多,最多就是书,她写了很多书,全是在这个奴才社会里大逆不道的书。
众人只看她从书架的最底下一层拿出一个无人不为之疯狂的金印,雕塑着栩栩如生的凤凰。
祁钰一手托着它朝堂中央走去,外面下着雪虐风餮,殿门是深绿色的绵帘隔绝了殿外光景。
祁钰脚下是一火盆,炭火燃烧得正旺。
祁钰狡黠地笑了声。
“你们来说,谁执掌凤印更好一些呢?”
众人疑惑地相视,如同事先彩排好了一样,她们异口同声整齐地回道:
“皇后娘娘德才兼备,臣妾请皇后娘娘执印”
祁钰破涕而笑,众妃狐疑望着她。
祁钰柳眉轻挑,手似打滑般,金灿灿的凤印跌入火盆,众人大骇,一妃子不顾形象,飞身而来,欲把手伸进火盆捞出那块金疙瘩。
祁钰适时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提起。
“皇后娘娘不可!焚毁凤印是欺君之罪,皇上定会落下惩罚的”
祁钰温柔地朝她笑了笑,抚平她凌乱的衣领。
“我们不用凤印,用它”
祁钰从袖中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抖开,递给她旁边的女人。
那人颤颤巍巍地接过。
“当着大家的面读出来”
女人启声道:“后宫宪章,今后行事,由此约束,人人不得违抗,包括我,包括进入后宫后的皇帝,违者鞭刑三十至一百不等”
“一,废除宫刑及奴契”
室内叽叽喳喳起来,女人停下来,祁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读下去,女人垂首。
“二,不得随意打骂宫女,恃强凌弱,一律称宫女为女士,称男仆为先生,不得对其使用侮辱性词汇,废除各种下跪、请安、守夜、人轿、人凳等陋节”
“三,不得行贿受贿”
“四,出入宫自由,从业自由,习书自由,言论自由,废除各种进出各场所的令牌限制”
…………
等到宫女读完时已是一柱香后,足足有两大页文字。
女人茫然看祁钰,将纸伸过去递给她,祁钰抬手未取,向前跨了一步:
“谁若犯错,由众人指证,但若互相包庇,一经查证,包括我在内全体受罚”
大厅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言语,其中一个年纪较轻的秀美少女开口:
“娘娘,那谁来执行刑罚呢?”
“皇后娘娘才高行厚,当然由娘娘来执行啊”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