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提刀指着他,刀尖紧贴着谢长则的心口,谢长则一步步逼近她,这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她想下死手,她眼里有浓浓的怨恨和杀意,却始终没有动手。
谢长则徐徐握住那刀身,刀是锈钝的,可他能感受到架在灵魂上的威胁,这怕又是她的什么法术吧,谢长则无奈笑了声,凝视着她又近了一步,刀尖刺进胸前的锦缎,祁钰蓦地收回手,抚着胸口脸色煞白。
“你猜到了什么!”祁钰说得费力。
“你为什么痛苦?”很多次了,她待他恨怨妒杀,会突然得出现,又突然得消失,伴随着她颦眉病苦。
祁钰扬起睫毛,竖掌阻止他的不断靠近,一臂之距。
他知道得太多了,几乎是从重生后的第一秒开始,他便已经注意到她了,那日滂沱大雨,暗香车内,应是他。
可是她现在心脏疼。
祁钰狠狠得压制住,掩饰狼狈,对于她和谢长则之间来讲,这是个极致命的弱点。
谢长则伸出手臂,修长的指尖撩开她额前的碎发。
“太子妃不舒服?”
“我好得很”祁钰咬着牙后退,为什么她杀不了他?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一切优势,先资都被这个天生的死敌给把柄着,渺如一粟。
她是不屈的寒梅,有着顽强的傲骨,视死亡于虚无,尽管她的行为习惯看起来与这个世界多么得融为一体。
这层窗户纸祁钰还不想戳破,可齐王,齐王…
他们是天生的死敌
此刻竟也是盟友
“我会杀掉你父皇”
“何时动手?”
祁钰瞠目,难以置信。
“他不是我父皇,我父皇早死在了登基那日”谢长则说得万分肯定。
祁钰想问有何证据,因为她根本不相信一个儿子能如此轻易就怀疑自己的父亲,可她犹豫了,一个人的猜忌和恨是可以随着时间变淡的,甚至会扭转,沈玉堂就是个例子。
谢长则亦没有再问祁钰关于这样的话题,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或者说祁钰是毫不掩私的,这个女人向来直白地把爱恨表现出来。
“你不问问齐王是谁吗?”
看着发怔的祁钰,谢长则目色柔和,罕见的柔和,他一直是孤闭阴鸷的眸子看任何事物,他觉得这世间糟糕透顶,他也想当个普通人。
不知不觉间,他已靠近祁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齐国国王阿图玛”
“闭嘴!”这句话像是触怒了祁钰的底线,瞪着怒眸。
“你不愿意提及那段历史?”谢长则很是好奇,一国之君何其尊贵。
他以为的残暴不仁的昏君,此刻正关心着天下苍生,费尽心思想创造一个理想之国。
以及鄃山…
“你不配!”祁钰对谢长则的恨可谓达到顶峰,若无系统,若无任务,谢长则瞬间必死无疑。
“因为我是窃国贼之后?”谢长则盯着祁钰万年不变的怨恨目光,忽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长则突然靠近祁钰,掐起她的细白脖颈将她带至近前,幽怨地盯向她,眼里结了一层水雾。
这个双相的疯子!变脸如此之快,即使掐的力道远不如从前,可祁钰的恨却比从前更甚。
祁钰昂首,睥睨不屈。
“你可以很轻易地杀死我,随时都可以”祁钰的目光是寸步不让,桀骜狂狷。
“祁姑娘,我真是看错了你”谢长则捏着祁钰的下巴恨恨地甩她一个趔趄。
祁钰没有反抗,本以为这个神经病能适可而止,可下一瞬宽硕的身影又逼近她,提起她的腰扛在肩膀上,往榻上就是粗暴地一扔。
“你做什么!神经病你疯了吧你”
高大的黑影袭面而来,欺身压下,窗帘放下,本就半阴的四周更是昏暗。
“你要是有病就去吃药,要杀不杀,你神经病啊,孬种,懦夫”祁钰气急踹向他,谢长则猛地握住她的脚腕。
“王妃,这里可踹不得”
“滚出去,出…唔…去…”
铺天盖地的吮吻暴风骤雨般袭来,谢长则堵住了她的口。
她打向谢长则每一拳的痛苦都落在她身上。
“太子妃是没吃饭么?还是欲擒故纵”
谢长则粗着哑声微喘。
“无耻下流”祁钰伸手想甩谢长则一巴掌,谢长则捏住细腕,力道比从前更甚。
他另一只手又钳制住她的另一条臂,眼神无比认真和…纯洁?祁钰以为自己眼花了。
“王妃,太子妃可许我做齐王后”
谢长则捧着祁钰的后脑勺,盯着她表情一举一动的变化。
仿佛认为她没听清似的,看着祁钰惊愣的神色,他又道:“太子妃可许我做齐王后?”
“你…你在说什么?没毛病吧”祁钰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个忽而躁狂如疯牛,忽而又谦睦如君子的双相精神病患者。
这样的精神病真得治不好,祁钰习惯地恐慌,作势要向后躲,谢长则不许,强势拉她贴近他的胸膛。
“祁…姑娘,抱歉”谢长则宽硕的胸膛硬邦邦的,挤压着祁钰的脸变形。
说着道歉的话,做着蛮横无理的事。
谢长则的下巴抵在祁钰的头顶。
“请姑娘前来除恶,事成之后,姑娘想要什么酬劳?”
“我想要你现在松开我”祁钰说得含含糊糊,她的脸快被压扁了。
却只听谢长则轻轻笑了一声
“这个请恕本殿无法做到”
祁钰气得发抖,一字不语,良久,才听上方的声音道:
“不若以身相许如何?”
这老掉牙的话术,祁钰努力压住躁火。
“你还连吃带拿,太子妃可不算什么酬劳,皇后更是,我大亏”
“我若说是我以身相许呢?”谢长则双手捧着她的脑袋,眼神真挚期待。
“不必,你若是要成仙需靠自己,且需要去修真界,否则就算把我煮了吃都是无用”祁钰理不清这家伙到底在耍什么心思,唯一能想到的利益就是成仙和长生。
谢长则沉眉,眸色骤冷。
“那你呢?”
“我什么?”
谢长则不答,只盯了她许久才道:
“睡吧”
谢长则又像以前那样卷起她合衣侧躺,帐内灰暗。
祁钰想挣脱出去,越挣越紧。
“太子妃最好安分待在我身边,否则无视禁足口谕罪上加罪”
“你想举报我?真是小人”
“对,我就是小人”谢长则贴着祁钰的侧颈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