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什么?”
荀景朝祁钰走近了些,他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光芒,就像祁钰心底翻涌沸腾着的巨大恐惧,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荀景:“这到底是哪儿?”
“我的灵府”荀景望了望前方不远处的寒冰千里,眼里无神,淡淡地道。
“不可能”祁钰退了半步,魔的灵府可能会是地狱,因为魔本就是地狱而生,不论是人间地狱天堂地狱这类披着羊皮的丑恶,还是人人都恐惧的冥界地狱,它们(魔)无处不在。
可人不能,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是穿着布衣戴着黔首的草芥之民。
魔享受于痛苦,人痛苦于痛苦。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不管怎样,那是她曾经从吃人蛮夷中救下来的人,祁钰是气愤,又很失望,她对荀景是抱着希望的,希望他能改邪归正。
“你该问他们自己在做什么?”荀景忽然哭笑不得,近了半步。
“他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荀景质问的语气好像在说,这么可悲又可笑连他也觉不可思议。
祁钰木讷地望着他,一支修长好看的手指勾去她鬓边的长发放在指尖研搓。
“小钰,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做什么,但你知道”一双璀璨的眸子里却如看不清的死水一般叫祁钰惊颤,她的脑海混乱不堪恰如爆炸前夕交错繁杂的雷线,祁钰狠狠压下暴戾的冲动,眼瞳却在不由自主地打颤。
“放我回去”祁钰语气冷淡。
荀景显而易见地惊讶一瞬,研搓的手指顿了顿,打量的神色落在祁钰一片冰冷的面容上。
“性子愈发沉稳了,小钰很棒,再不玉石俱焚了,看来这笨蛋法子于我是天上地下的独一份了”
“你这个疯子”祁钰猛然生气地拍开荀景虚虚触碰的手。
“你居然将黄泉门开在你的灵府!”祁钰深吸一口气,又恨又恼。
对于大能来讲,黄泉门并非固定的某一个位置,六界之内,任一空间皆可撕开一条裂缝实现跨界,但这裂缝并非永久,它需要契约维持。
“你和酆都帝交换了什么?”
荀景笑而不语,一手温柔地抚摸祁钰的脑袋,见祁钰眼里闪烁的泪花,荀景一向不正经的戏谑像是入了骨髓般变脸如此之快:“小钰感动了,那小钰该用什么来交换呢?”
祁钰深吸一口气,双手将荀景的大掌从头顶扒拉下来,皱着眉头负气道:“多管闲事”
“闲事?这可不是闲事,若没有我,小钰你会做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有时候你比我更鲁莽”
“才不会,这是群无可救药的蠢猪,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个地狱,谁要管他们的死活”祁钰莫名一股烦躁萦上心头,一个极其简单的任务她竟做了三百年都没能成功,很难说她也不是猪脑子,记吃不记打的猪如果改变不过来那她只能迎接死亡,这是她做的交易,敢做就要敢当。
“你要去哪儿?”荀景的语气里有一丝慌乱。
他不知道祁钰是来自哪儿,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更加不知晓祁钰最终的归属。
“我想去哪儿去哪儿”
想去哪儿去哪儿?纵心纵性,不服管束,游戏□□,只为此,叫她狠心对他亮刀,叫她无情抛弃他,叫她总想逃脱他!
荀景眼里闪过一抹偏执,他怎会不知道祁钰为了永生到底交换了什么,当初还暗嘲这个蠢货,而他又何尝不是,在他看来当初的生死约定远不如现在苟且偷生好得多,可这会叫他这个师父被她瞧不起。
祁钰不知道荀景当时存着大不了再一次玉石俱焚的疯狂想法才随她来到这个位面做这个非生即死的任务,荀景也淡忘了当初更加游戏毕生的是他而非祁钰。
直到此时此刻荀景似乎比祁钰更加在乎他们二人能否永生,因为他似乎找到了希望,一种势要祁钰爱上他的希望,可之后呢?还需要向她报情仇么?荀景想不了那么远。
“他们还要替罪多久?那些帝王估计都已经转世了吧,带着恶念转世”祁钰恨得牙痒痒,这群蠢猪自己替罪也就罢了,他们当奴才当习惯了,自甘下贱,所有的苦难都是他们应得的,但害她任务总是完成不了她就很气闷,更何况还曾被他们血淋淋地背叛过一次。
荀景笑了笑:“小钰还是肯接受我的帮助的,你不是要修鬼么?他们会是最好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