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想你。”来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
陆挽朝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
“不猜猜我是谁。”
“不用猜,你又换手机号了。”
“之前的手机号被私生打爆了,哭哭。”
陆挽朝拨出电话号码,“泊野,什么时候回港城?”
温泊野是陆挽朝曾经合租的室友,拍戏爆红后去别地发展,有空就会回港城和陆挽朝小聚。
“这部戏快杀青了,之后有个空档期,我可以回港城来看你。”
“好,在外面别太辛苦。”陆挽朝的声音因过度呕吐有些沙哑。
“我的宝贝惦记着我,我好感动。”温泊野的声音很有调性。
“别闹。”陆挽朝低笑。
“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怎么了?”温泊野察觉到陆挽朝细小的异样。
“有点感冒了。”陆挽朝不想抓着人就对别人吐槽自己那堆破事儿。
“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辛苦的人应该是你。”
“知道了。”
“我接下来还有一场夜场戏,先不聊了。”温泊野语调黏黏糊糊的,似乎不想挂电话,不过嘈杂的背景中有人在叫唤他。
“拜拜。”
陆挽朝收起手机,从他面前开过的一辆巴士上正好有温泊野拍摄的广告宣传图。温泊野双手各拿着两瓶不同口味的饮料,饮料贴着脸颊,温泊野笑得帅气动人。
褐色的头发微卷,微长的刘海下是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深邃的欧式双眼皮让他看起来像混血儿,一对迷人的酒窝勾引着人陷入温泊野的清俊容貌中。
地铁末班车没有停运,陆挽朝没舍得打车,摇晃着步伐走到地铁站。
头还是很晕,他想躺在床上睡一觉,把今日的疲惫不堪都埋葬在昨日里。
陆挽朝胃部绞痛不止,回到家他服下胃药,给自己煮了一碗白粥。
清淡的白粥入胃,绞痛感淡了些许,他洗漱后躺下睡觉。
睡梦中,他梦回到曾经在纽约的时光,梦见席暮和他在唐人街某栋房子的阁楼中拥吻、互相探索对方的身体。
席暮的动作很温柔,舔舐陆挽朝的唇角,啃咬锁骨,柔软的嘴唇在陆挽朝身上种下不规则的艳丽花朵。
某个柔软的东西被含在席暮的口中,陆挽朝低头能瞧见席暮认真的表情,让他的体内愈发火热。
席暮抬眼看向陆挽朝,故意让自己的腮帮被顶出一个鼓包,陆挽朝更加热血沸腾。
“席暮,席暮。”陆挽朝破碎地叫着席暮的名字,把呢喃藏在唇齿间。
狭窄的阁楼内,半束阳光从窗户中泄漏进来,光打在两人身上,照进陆挽朝的心里。
被窝里的下身微微潮湿,陆挽朝醒来后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区别。
他贪恋梦境里的美好,两人相拥的体温,把敏感之处交待到对方手中的狂热。而醒来后,陆挽朝需要继续面对孤身一人的生活。
他和席暮回不到过去,回不到他的生活被毁掉之前,他如今被巨额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
陆挽朝换好裤子,穿上来不及熨烫褶皱的西装,离开狭窄的出租屋,坐上人潮拥挤的地铁。
在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中,陆挽朝每天家和公司两点一线地来回,赚来的大部分钱都用来还债,剩下的钱只够他基本地活着。
他想过死,可是他怕痛。
他想过有人能替他还了债务,可当机会真的送到面前,他不禁思考代价是什么。
他配吗?
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对席暮的感情也没有信心。
席暮现在很讨厌他,他害怕席暮憎恶的眼神。
席暮说愿意帮助他,透露着和好的意向,他害怕席暮终有一日会腻味他。
陆挽朝已经习惯如同死水的生活,他不需要有人来搅和他这摊死水。
一不小心,他会蒸发,会泯灭。
胡思乱想之际,陆挽朝在地铁的屏幕上看见席暮的身影。席暮在接受采访,身后是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楼群。
新造的楼盘属于席天资本,年轻多金的席总在镜头前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震慑人的气场。
陆挽朝离屏幕很远,听不清屏幕中的席暮在说什么,他只能在挤满人的地铁中沉默地看着席暮大放光彩。
看一眼就足够了,能在人群中看一眼席暮就够了,知道席暮过得很好就够了,陆挽朝不需要更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