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呢?”
九川月咏在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
他可不会觉得主系统对他刮目相看,或者是本就寡淡的情感倾注在他身上。
主系统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雌雄莫辨的冰冷声音响起:
【根据我们的计算,冕下您所吸收的魔淤已经超过我们当初为实验体准备的极限。
而您现在还能够保持清醒,系统计算不出答案。但我明白,这或许就是无法计算的感性。
不过,如冕下成为魔淤的一部分,会是能够污染整个宇宙的存在。】
主系统没有再说下去,九川月咏却明白了祂的意思,他轻叹一声:
“所以你是准备用主系统来限制我吗?一旦发现我有失控的迹象,可以第一时间做出毁灭我的决定?”
【……确实如此,但与此同时,您会拥有和主系统相等的权限,会成为宇宙中除了新世界系统与宇宙总局外,第三个根本联系宇宙的存在。简单来说,您可以成为[神]。】
听到最后的九川月咏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他对成神什么的不感兴趣。
他走过无数世界,所谓的神明也见过不知道多少个。
他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也无法做到像主系统这样。
只是九川月咏抬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心脏上。
他还能够在存在多久呢?九川月咏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胸腔里那依然是心脏的存在还在跳动着。
“好,我答应,”九川月咏抬眼回答,“但如果要让你时刻监视我,我并不愿意。”
他耸耸肩:“不瞒你说,哪怕你不分给我什么系统权限,我现在的物种也不知道该算什么,但确实是与宇宙牵扯上关系的。
我体内的魔淤越多,这道关系就会越深,直到有一天我消亡,回到宇宙中。”
魔淤的存在本就是因世界和宇宙诞生的,作为容器的九川月咏也早就不能说是人类了。
【那么您的提议呢?很抱歉,主系统无法再看着您这样的定时炸弹自由活动,在今日此刻,必须做出选择。】
哪怕相比与宇宙总局要宽容许多,但系统终归是一心向着宇宙和世界的存在。
“要让你随时看到啊……”
九川月咏披着羽织,羽织上是用银线纹绣的河流,在光下波光粼粼。
他伸出手,手作爪状,面不改色地就挖下了自己的一只左眼。
“那就眼睛吧,在之后我不会入睡,我允许022时刻观看我眼睛的状态。”
这是九川月咏做出的让步,他认同主系统的想法,却也会有自己的坚持。
黑发青年有一张漂亮秾艳的脸,只是此刻半边脸却被血给糊满,左脸凝结的血正顺着下颌滴落,弄脏了纹绣着银河的羽织。
左眼空洞洞的眼眶里漆黑,右眼确实澄澈干净的黑溜溜瞳孔,里面没有一丝痛苦,右眼瞳孔映着光团跃动的频率收缩,睫羽忽眨时竟带着几分孩童式的天真。
他的手里捧着自己的右眼珠,如同宝石般的墨黑眼珠染上血液,神经末梢蜷曲,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光团。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被吓得叫不出声。
只是现场只有他和主系统,主系统在闪烁了两下后,同意了九川月咏的提议。
在九川月咏要伸手把自己另一个眼珠也挖下来时,主系统制止了他。
【我可以直接进行修改的,如果可以,还请冕下注重自己的身体。】
没想到竟然被系统关心了,九川月咏轻笑一声没有回答。
从面前的光团中分出来一小点光,缓慢进入九川月咏的额间。
手中黏腻的眼珠消失不见,在一阵温暖的白光褪去后,九川月咏缓缓睁开眼。
九川月咏摸摸眼睛,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值得主系统幻化出面镜子给他。
看着镜子里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他也是一愣。
熟悉是还是一样的脸,陌生的是脸上一双银蓝色的双眼,在看到的一瞬间便能想起曾经见过的宇宙银河。
星星与世界凝聚在其中,就像是一片小小的宇宙在里面。
【这是我为您准备的补偿,既然不想要权柄,那便让您拥有只属于您的宇宙吧。
这双眼能洞穿虚妄,在光阴里永驻清明。】
一柄折扇突然出现在九川月咏面前,主系统继续说:【这是由您刚才的眼睛化成的武器。】
九川月咏接过,在触碰的一刻,便知道这柄折扇的用法。
他刷一下打开折扇,半遮脸庞,露出那双漂亮璀璨的眼眸,笑盈盈开口:“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
“冕下骗我!”安娜怒道,叉着腰一副生气模样,“冕下明明说扇子是宇宙送给他的。”
红脂温柔揉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冕下原来骗了我们这么多。”
其中在这次卡牌游戏前,九川月咏都是极少入睡的,大部分时候都喜欢在022的花园里养花。
冕下很少说起自己的过去,只是以前他们在一起聊天时,发现冕下知道他们所有人的过去。
他们觉得不平衡,就耍赖让冕下也说一点。
冕下只是说他骨骼清奇被主系统发现,然后卷王本质发作,硬是要当救世主的第一名。
做得任务多人,和宇宙也就亲近了,折扇和天空塔就是在宇宙里找到的。
“……还真是。”
不知道谁的喃喃溢出,诡异的氛围在一众守塔人之间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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