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过标准的答案,他也在心里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这个答案在自己一次又一次实践中得到了验证。
“传承!”他脱口而出两个字,为了更加有说服力一点,他回答,“中医药学是中国的,但是很多外国人在学习发扬,甚至做的比我国的要好!”
他所热爱的不仅仅是中医,是文化的传承。也不是在水云镇守着自己的祖祖辈辈的传承下来的药方治病救人,他要做的是让更多人学习和热爱,往大的方面讲,承担的是民族责任。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何云归看着她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相信吧!”
这是俩人第一次这么深入的探讨过这样的话题。她觉得这样的何先生,比以往的更有魅力,浑身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在下午落日的余晖中,这种感觉晃的她心荡漾。
合欢看着他,眨了眨眼,想说出些东西,让他明白自己其实是理解的,想了半天,只能道,“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你,我也是。”
何云归眯着眼睛笑,嘴角微微上扬,他回答,“可能吧!”
合欢没明白他的意思,很快车子驶进医院的停车场,两人都下了车。
走在路上,何云归迟疑,他其实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的,一是确实太糟心,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得颓丧,狼狈。
正当他想开口时,他看见面前的人停了下来。
合欢说,“何先生,你先忙,我不打扰你。”
正合他意,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医院大厅的门,“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她点头如捣蒜,看着他的背影,脚步越走越快进了医院。
她刚想转身往回走,同一时间,梁湾从医院出来,两人擦肩而过,她没有穿白大褂,合欢只当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
她看过去,梁湾认出她之后,眉头微微拢了起来,她叫住合欢。
“你叫顾合欢对吧!”梁湾问。
她点点头,不明所以,听着她又道,“何医生,今天一直跟你在一起?”
合欢没有反驳,不过她回道,“何先生去了疗养院,现在已经回去了!”
梁湾拉了拉肩上的包,她走了两步,“你和何医生认识那么久了,应该知道他最近遇到了麻烦!”
合欢点点头,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她回答,“了解一点。”
梁湾嘴角动了动,眼神十分动容的样子,她此时心里十分清楚,如果动动嘴皮子,很容易就能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让合欢觉得自己与何云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出现在他的生活,不仅不能帮上他的忙,而且还会凭空添乱。甚至有可能连聊天的话题都没有共同点。
不过后来想了想,她倒是能和他聊上几句,又能怎么样的,一样从何云归那里感受不到温度。
梁湾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道,“希望你们能劝劝他,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所有的临床经验,对于大多数中医人来说,都太重要了!”
合欢没明白她的意思,在她转身后,追问,“等等,他什么阴影?”
梁湾转过身,想到何云归连疗养院都让她知道,心里还有丝不是滋味。
他平常那么不喜欢与人来往的人,更是没见过,他除了对中医药学之外,还对其他事物感兴趣。
有段时间,梁湾甚至想,他是中医神童,别人称自己是医学界的天才。这两个称呼,怎么说也是相配的。
如果有可能,两个人会熬到,全天下的男男女女都凑成双对,只留给了他们彼此,这样来说也是挺不错的。
可是后来,梁湾才发现,即使何云归选择孤独终老,他也只会和那些药草共枕眠,也不会选择一个具象的人,比如她!
何云归只把她当成同事,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正如大家看到的,梁湾是个骄傲的高岭之花,不会为任何事物卑躬屈膝。
梁湾顿了顿,她说,“你跟我走吧!”
合欢抿了抿嘴唇,内心忐忑地跟了过去,她跟在梁湾后面,自己脑补了好多后续。
两个人兜兜转转上了上了一个楼,电梯停到了三楼,里面有个会议室,外面站了好多人。
梁湾说,“医院请来了媒体,是来对一次医疗事故做声明!”
看着门口乌泱泱的摄像机,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自己拿起话筒的时候,有没有决定权。
答案是不一定的,所以她没有办法以偏概全地认为这些人都做的不对。
合欢缓缓走了过去,透过人群,他看见何云归神色严肃地站在镜头前,他很沉默,像是犯了很大的错误。
记者问,“何医生,那个患者一直都是用的你的药方,对吗?”
“患者家属说,是您一直建议他们中医保守治疗,从而使患者错过最佳手术时间,这样的说法您有什么辩解的吗?”
旁边的院长打断记者,“我说这位记者朋友,辩解一词是否用的有些过分了!”
记者解释,“当然,何医生可以为大众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中医是否能完全地为患者提供帮助,还是您为了自己的利益,让患者选择相信你。”
听到这里,合欢握了握拳头,她努力地屏住呼吸,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扭头看了一眼梁湾,发现她同样表情凝重。
何云归眼神闪躲了一下,他坚定地看着记者,“没有一种医术,可以完全肯定地为患者提供帮助,所以不必制造焦点,让中医或者西医两者对立。”
他缓了缓,又继续道,“患者因为没有及时就医而离开,对于他的医生来说,我很遗憾。”